此言一出,恒王又怔愣半晌,才侧身握了握拳,急切道,“皇兄也来了?怎么还亲自去打捞伤者,快引路,本王理当去瞧瞧。”
段骞也不瞒,当即要侧身引恒王往对岸过去。却见太子正被周遭百姓团团围住,亲军随从虽旁阻拦,却敌不过暴民从人肉缝隙间伸手拽他的常服广袖,四下推搡。
段骞见状面色一沉,忙示意巡防营加快人手拦住周围的暴民,迎上前拱手赔礼,“臣未曾护殿下周全,请殿下恕罪。”
“无妨,”周昱禛摇头,回眸打量着被巡防营质押的百姓,皱眉道,“事关重大,不可再伤及无辜百姓。”
“臣明白,巡防营知晓如何处置此事,太子殿下放心便是。”段骞颔首,恒王亦上前躬身,担忧道,“本来只是湖上船只出事,谁知这些百姓会突然起势,早知如此,臣弟方才便应派人将此处封锁,也免得皇兄如今受惊了。”
言罢回身斥责陈秋,“百姓好端端的怎会又起暴动,你这就带人去查,看是何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意图惊扰太子。”
陈秋忙下去领命。他又叹道,“京中人多口杂,算来是凡有一处小事便可引满城风雨,何况今日的险境。可惜不能斩草除根,方才回回让有心之人利用。看方才那架势,十之八九是受人指使来为难皇兄,皇兄暂且往后头躲避一阵儿,若有情况臣弟必会派人禀报给皇兄,等安顿好了,皇兄再来处置也不迟。”
他恭谨让礼,端的一副爱重兄长的急意。出口言辞却听的周昱禛皱眉,抬手虚扶拢他的手臂,语意微沉,“京中出事,百姓心中难安是正理。本宫身为国储,此时往后躲避,岂非失德。何况百姓起势未必是冲着本宫,只不过是要一个说法罢了。方才换做是你,大抵也会被他们围堵,难道你便派人镇压么?”
恒王闻言面色微怔为,未等再回神反驳,朱沉先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今日之事过于惨烈,尸身打捞不出,到底有多少无辜丧命之人如今也未可知。平津伯得知世子丧命后既经受不住,何况寻常百姓,只是不知如今邕王爷与京兆衙动静如何,此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无论能否挽回,皆要尽力一试,”周昱禛忽出声打断,语意难免添躁意,“本宫已携太医前来为伤者诊治,至于能否救回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暂且不说这个,事发时情势如何?大理寺可有调查进展?”
朱沉闻言面露愧色,但将傅鸿禧引上前,恭谨道,“臣赶来时,湖心处只一片狼藉,实在无从下手。不过傅少卿方才在场,也与臣草草说过几句,如今倒可回禀太子殿下。”
周昱禛闻言微怔,这才分神去打量周遭儿众人。但见傅鸿禧拱手让礼,眉间神色恭谨如往常。他忽觉心安,暗吁了一口气,抬手免礼,“正事要紧,不必尽虚礼。傅大人有言但说无妨。”
傅鸿禧颔首,除却隐去薛绛姝今日亦在此处,将方才所察所问的情势细细说明,直听的周昱禛连连皱眉,也不顾着君臣礼法,拦住他问道,“你可问清楚是先起火再引的爆炸?你未曾亲眼看见?”
傅鸿禧点了点头,亦蹙眉应道,“当时微臣的船只距湖心甚远,闻声查探时那船只已支离破碎,四下卫龙的船只亦无一幸免。故而未曾能早一步去搭救落水众人,方至如今惨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