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闹的极大,不等去京兆衙门报官的下人回来,巡防营却已先赶到。来的这一队领头正是巡防营统领刘璩,一见满地狼藉当即明白方才的光景,上前问道,“是何人初始时惊扰县君的粥棚,可曾有伤及之人。”
她颔首,才四下打量指认,先前那几个暴民见状忙缩进人群中往后躲。刘璩眼明,一声喝令兵士将那几人揪出拦截,回身问道,“敢问县君,可是这几人?”
未等薛绛姝开口,先前带头闹事的那“暴民”忙嚷道,“大人可别是抓错人了,小人就是个小老百姓儿,家中有饥荒、有八十岁老母,饿了好几日如今正等着离珠县君照拂呢,求大人饶命,与小人无干?”
“令堂高寿尚且几日未曾进食?我看你倒是养的身强体壮,满面红光!”刘璩素来是直脾气,闻言上下打量一番,当即冷笑道,“有手有脚不知谋工,反在此横行霸市,惊扰街巷安宁,还好意思说自己委屈!带走!”
那汉子闻言噗通跪倒,抱着刘璩的手哭饶,“回大人!小人当真是被冤枉的!小人今日只是为了给老母讨些粥水吃,别无他求!小人知晓自己窝囊,绝不敢当街闹事,方才…大人不知道,方才这些人可是闹成一团,人人动手了,小人也只是无辜受牵连的!还请大人明察!”
语意末梢儿已添混沌之意,虽未至满面泪痕,然眉间神色极为悲悯,若不知情者初初见时倒当真能信上几分。
他自以为瞒的尚妥,刘璩却不吃这套。方才争夺时那些残粥亦淋至他的衣衫,原先被他藏于怀中的菜包子被挤成两半,菜馅子滚着油从他胸前的衣襟里冒出,腰上还挂着半块儿面饼。眯着眼打量半晌,刘璩心下嫌恶,用刀鞘挑下那包子皮,指了指他胸前的狼藉之处,嗤笑道,“这包子好吃罢?藏了一身还嫌不够,还欲讨要更多是么?既是此处不够,自然另有别处管够你吃,送京兆衙去,交给赵大人处置!”
身后兵士自不听那汉子狡辩,闻声上前将他五花大绑,连同方才与他一同闹事的那两人亦被兵士捆起来架走,总算是换得一方安宁。二人忙福身致谢,刘璩拱手还礼,安抚道,“县君不必多礼。巡防营的职责便是巡逻场城中各处,避免暴民闹事。来的稍晚些,方才叫那小人惊扰了二位,是在下失职,还请二位见谅。”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事出意外,谁也未曾料到今日会有此变动,大人与巡防营众位将士方才已入及时雨一般解了臣女燃眉之急。大人方才也应能发觉那几人连狡辩皆有章法,想来并非寻常之辈,臣女正有一事烦劳大人,等您将这几人送至京兆衙门后还请好生盘问,免日后他们卷土重来,再惹风声便不好办了。”
刘璩点头,颇为赞同道,“在下亦是如此打算。自从安泽湖出事后城中风雨不断,似方才那几人的德行大有人在,巡防营与衙门近日日夜坚守也是为追查风声源头。既是捉住一人,在下自然会与赵大人言明,二位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