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日日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争数十份粥膳独吞,恩给你坐下这等事,显然是背后得人指使,故意搅扰罢了。
心知这道理后,她二人忍了几日,但见那几人愈发不知深浅,如今看他来时不等他动手,忙叫候于一旁的家丁护院儿将那几人拦住,厉声问道,“若是不够,只管去薛府上报账,要什么吃喝药膳只管张口,若是要钱财便去任领一份差事养家糊口,个个身强力壮,何苦与那些孱弱老辈争抢?”
她甚少再外人面前疾声厉色,便是才施粥那几日被流民纠缠亦是尽量低言安抚,以至此处众人皆以为她脾性端婉。闹事的那几人显然也是捉住了她原先的脾性,故而未曾放于眼中,如今闻声尽数怔愣,竟不知如何应对。
却也只那一瞬,既已坐下贪得无厌之事,如今闻言又怎会觉无地自容,仰首反问道,“你既是甘愿破费给我们,这些粥水恁是被谁拿去吃了皆是一样的。薛家人又当官又从商,家大业大,你若当真好心,再预备一倍的吃食分给他们又如何?我们吃的多拿的多,你便舍不得了么?”
此言一出,四下百姓尽数哗然,于畔指指点点、冷眼旁观。却是将薛绛姝气的一口气闷至胸口,惊愕半晌后怒极反笑,嗤嗔道,“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去何处领份差事做皆可拿银钱养家糊口,如今却日日在此与父老乡亲们争口食,竟觉尚妥?若是过几日这义诊棚撤了,你们几人便无打算么?”
似乎是正等她此言,那人闻言当即跳脚,扬声与百姓们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原先那几日殷勤也不为别的,只为薛家博个好名儿而已,如今薛太傅得圣上赏赐,你们美名占尽,这摊子自然是装不下去了罢,如今为这点儿粮食便愈拦百姓,说什么离珠县君手滑心慈,依我看就是假仁假义!”
言罢手上动作也不停,衬着家丁护着薛绛姝时,领头那几人一个箭步上前去,将盆中的馍馍菜包尽数藏于怀中,还要取那粥水。
见他一人如此,周遭百姓如何能答应。如今也不管施粥之人如何打算,尽数围上前去争抢余下的吃食,为了寥寥粥水抢的头破血流,乱作一团。
她何时见过此番阵仗,忙示意家丁上前去拦。却不料如今百姓个个如疯魔一般只顾粥食不顾人情,争夺间粥盆扬翻馍馍滚了一地,家丁护院被缠于其中不得动弹,甚至泼及薛绛姝等一众女眷,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