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来,略蹙眉道,“我竟不知你二人熟到何种地步,若似你先前所言,这位傅大人与你只说点头之交,那便他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眼便知你心中所想了。此事涉及到你身上,不止姑父与兄长们,连这位傅大人也在留心帮你查案,可惜背后之人警觉,此案至如今也未曾有进展。我昨儿夜里特地记下来的,想来姑父他们为了安抚你,不愿与你说朝中之事,你也正心急罢。”
状纸入手后,仿佛是才被火滚过,如今拿着正烙手。知晓上头都写着什么,忙展开纸页细细研读,却是每入眼一行便皱一回眉,看到最后一字,已是沉下面色,轻声道,“这人手段倒快,户部倒也罢了,那工部…二哥也在工部任职,可惜不得经手,这条线也是断了的。”
听她所言,宋枕寒讶然挑眉,在纸上写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过多,换做谁人也不好下手。原先大哥也在追查此案,但圣上下旨将此案全权交由刑部处置,京兆衙与大理寺皆不得插手,这信儿也就断了,不知长辈们可知晓此事的进展,你如今再心急,也得等着了。”
纸上所言非虚,她如今已不能似常人一般说笑,深宅女子又接触不得朝政重案,能靠着宋枕寒知晓这一星半点的风声已是尽己所能,再不能逞强。纵是知晓此案与何人有关,但如今能将两部的痕迹抹去,再想查他是难上加难,也难怪东宫与刑部会查至如今也毫无进展,更不提近日父亲与兄长的眉眼间的倦意。
委实棘手。
见她蹙眉沉思半晌,宋枕寒只当她心中难过,起身靠上软塌,盯着她安抚道,“虽说棘手些,但这天底下素来没有隔风的墙,朝中数人尽数看中此事。那些蛛丝马迹能藏于一时,早晚有被翻出来的时候。既是一时急不得,你如今倒也别想了,等有进展时再看也不迟。涉及到你,姑父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只管放心便是。”
将唇语尽收眼底,薛绛姝微微勾唇。才要续言反抚,外院儿的丫鬟碎步进来送帖,正是永定侯府沈瑶前来拜访的帖子。
听闻是她,宋枕寒讶然挑眉,漫声道,“先前姝儿好时,倒未曾见过沈姑娘往这儿走动过,如今事出,便常过来么?”
敛秋应道,“自打我们姑娘出了事,女学中不少姑娘前来探望,除了您与钟姑娘,也就是这位沈大姑娘来的最勤。”
“这倒是有趣,”宋枕寒轻笑,眸光越过那帖子远远儿地落上院门槛上,语意轻缓如春水,似未起波澜,“钟姑娘与姝儿素来关系近些,沈大姑娘费心前来倒委实是她善心了。”
回眸瞧薛绛姝时,已见她收拢好帖子,温言道,“罢了,客至门口,没有不让礼的道理,快请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