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微怔,也只凝神那一瞬,旋即若有似无地勾唇。
可不正是可惜了,人人皆传离珠县君命好,但那也不过是从前罢了。原先受再多的怜重又如何,时至如今也不过成了一枚“弃子”,尊位与荣华终究要换成旁人的了。
心下虽暗喜,面上不显半分,柔声安抚道,“如今虽可惜,不过先前圣上与姑母尽数派御医去诊治。既是那位郑太医有言日后能好,离珠县君福泽深厚,日后必定无碍了。姑母暂且别急,如今静等便是。”
皇后闻言轻叹,摇了摇头,“此事落于谁人的身上皆是命苦,何况本宫听闻她那日原本正在安平街上施粥布善,方遭此番无妄之灾。这丫头素来心善,好端端的一个妙人至此,若是日后…”
她停顿一瞬,方收回语意,缓声道,“难为你有心,素来爱惦记着相识之人,能为她寻药探望,想来是不差了。”
沈瑶忙乖顺颔首,轻笑道,“离珠县君才艳惊绝,素来是世家众女之中的翘楚,如姑母所言,她如今落得这步天地,任谁瞧了都觉心疼。可惜瑶儿无用,不能寻医问药,如今也只能借着姑母的心意去借花献佛了。”
言罢尚觉欢喜,才要续言奉承,却见皇后闻言神色恹恹,似未曾将她方才所言收入耳中。略一侧眸,余光瞥见檀香略有摇头之意,心下当即了然,忙改口道,“不过似姑母方才所言,人心善方有福报,离珠县君身上又无大伤,想来静养几个月,等她及笄后便能好了,如今也不急。事已至此,只望姑母不必过于劳心费神,姑母凤体康健,祖父母与父亲也可安心。外头走动之事,自有瑶儿应对,姑母放心便是。”
似未曾察觉她言中深意,皇后微微勾唇,坐直身子抚了抚广袖,温婉道,“你这孩子素来有心,既孝顺长辈,出门处事亦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算起来,你父亲膝下教养的这几个小辈中,属你最像本宫,也属你懂事。可惜沈家女孩儿少,若是能多几个似你这样的妮子在长辈膝下承欢,那便是更好不过了。”
慢悠悠吐字如绽兰,见沈瑶面露笑意,话锋一转,皇后又问道,“可惜家中也只有你与阿媛两姐妹,人虽少,但年纪差的不大,姐妹于一处时却也能有个伴儿。不过,你们两个丫头素来是形影不离,你去何处皆会带着她,今日去薛府瞧离珠,阿媛未曾跟着么?”
沈瑶闻言微怔,暗自疑心皇后所言为何,斟酌道,“自然是随着瑶儿一同去了的,只是阿媛方才在离珠县君眼前略有失仪,她自觉惭愧,恰逢杨氏近日身染风寒,阿媛孝顺,一直侍奉于其侧,故而也怕进宫将病气过给姑母,方才便先回府去了。姑母这番记挂,等瑶儿回去后将此事转告给她,她心中必定感念,自进宫来给姑母请安。”
皇后挑眉,眸中略添讶然之意,回身与檀香顽笑道,“有你看着,阿媛还能在人前失仪,这倒是奇了。不过阿媛那丫头许久未曾进宫,也不知其近况如何,只是记着从前瞧着也算是好的,如今听闻似乎大有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