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收了那名帖,她起身问道,“母亲那边儿知道么?既是宫里头来了贵人,总该请进来,方才竟未曾听闻动静。”
敛秋忙道,“皇后娘娘这帖子就是着贵人送至主院儿问夫人的。夫人一见是你的名号,方才忙差迎春送过来,这会子才走。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是为何意,您可要知会夫人一句?依着姑娘的架势,若是宫里头有事还需早些预备,奴婢这就与巧画去打点。”
她摇头,徐徐笑道,“如今又非年节时,我明日进宫也只是请安罢了,预备的过多反而不妥,只按着寻常请安的日子,不必担忧。”
停顿一瞬,又道,“我近日用的药也得记清楚些,只怕明日有用。至于父亲那边儿,自然也是要通禀的。如今服侍我更衣罢,去给母亲请安,过去瞧瞧。”
二人忙应。等与宋氏通过口风儿至次日时,她终一扫先前的颓靡之意,知此事不易迟,她一早用过早膳便收拾妥当,忙进宫请安去。
这一走动,便又似微风徐徐揽过原本波澜无惊的春池,那水花若有似无地起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往常,却不知其下又到底有多少暗潮涌动。
行至翊坤宫时,皇后也才受了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正觉身上懒怠时,恰逢檀香进来通传,忙让道,“快请进来。”
见她恭谨地福身,皇后掩唇轻笑,扬手示意她上前,“快起来,近前来连本宫瞧瞧气色。”
言罢方想起她尚有失鸣的余症,正斜眼眸示意檀香去扶。敛秋暗自推了推她的臂弯,她忙起身上前,微微笑道,“因先前不幸染疾,怕惊动皇后娘娘,故而虽得娘娘恩赏,却未曾进宫来谢恩。直至今日仍是先由娘娘记挂,这是臣女行事不妥,今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谢恩,多谢娘娘爱重。”
“你身子不好,本该好生养着,何为不妥。”皇后微笑,略颔首示意她入座,温言道,“本宫先前听闻你遭难,虽忧心,却不知你的伤势如何。原想着再令太医院配些养身的药,如今见你如此,本宫也可放心了。”
檀香上前奉茶,亦随着笑道,“知晓县君因难失鸣,娘娘心急的了不得。日日与太子殿下、五公主面前念叨,奴婢听着也跟着心疼。可巧县君今日入宫,如今正能安抚娘娘了。”
见她暗自比量,薛绛姝心中会意,忙侧身笑道,“自臣女幼时便时常得娘娘怜爱,时至如今也是娘娘费心,这是臣女数辈修来的福分。身上原有的伤早已大好,只是这余症,”语意微顿,抬手指了指耳侧,略轻叹道,“因此不敢进宫请安谢恩,臣女实在枉费娘娘的良苦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