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知晓本宫是瞧着你长大的,如今又何必这般客气。”皇后摇了摇头,忧意爬至眉尖,轻声叹道,“先前听郑院使提起,失鸣之症尚可缓和,但需多多静养。宫里虽送去茯苓养神丸,然药石只可补身,于将养并无大用。昨日内务府制香司又调出了一道香料来,说是可静心养神,本宫闻着尚妥,应当适于你。檀香,你一会子差人去内务府领些,赏给离珠县君。”
檀香忙福身笑道,“昨日那香料送过来时,娘娘便提起过此事,奴婢早已留神,方才便着苏合去内务府领了。县君不知道,自听闻您出事之后,皇后娘娘便是日日念叨您。回回听闻内务府与太医院有什么养身的药方香料时,皆要念起您一回,连五公主也要往后延呢。如今您进宫来了,皇后娘娘也就可安心了。”
言罢停顿一瞬,似是才自觉方才失言,忙福身下去。见势如此,薛绛姝忙欠身,温婉道,“娘娘如此爱重,实在让臣女心中感愧、无以为报。先前沈姐姐给臣女送来茯苓养神丸,恰逢那几日心中烦躁,夜里不得安枕,用下几回倒觉不错。时至今日,臣女的余症如今也已大好,多谢娘娘记挂。”
皇后闻言略讶然挑眉,随后叹道,“你这孩子倒也是命苦,行善却未曾有所福报,反而受累至此。也不止本宫心疼,陛下与太后心中亦有挂念,如今见你无碍,便可安心了。”
薛绛姝闻言面色微讶,旋即恭谨地颔首,“臣女何德何能,亦是自幼得太后娘娘的眷重。今日进宫,臣女本该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只是听闻檀香姑姑提起,太后娘娘近日身上懒怠,起坐的晚,臣女不敢惊扰。”
皇后笑道,“近日京中的暑气又重,太后上了年纪,凤体懒怠,起居用膳自是较比旧日晚了些。你若是记挂,等过会子再去寿康宫请安也不迟。”
言罢微顿,见敛秋在旁比量,又掩面笑道,“如今有这样一个妙人儿跟着你,走动言笑虽不如往日,却也能解一时之急。叫什么名字?”
敛秋忙矮身叩首,恭谨道,“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名唤敛秋。”
“敛秋?”口中徐徐念叨两回,温言道,“起来罢,瞧着倒极稳重。本宫从前虽曾见过几回,只是不知你处事如何,如今有你跟着绛姝,本宫也可放心了。”
言笑时身形微倾于软枕上,自云鬓间垂落的不要金箔顺着她的面颊盈盈晃着虚影,眸光流转间面上笑意仍温如春水。却是听得敛秋面色微怔,瞬而便回过神思,仍是温顺垂眸,未失半寸差错,“多谢皇后娘娘的抬爱,侍奉县君本是奴婢之责,奴婢不敢耽搁。”
“这心思倒不错,”皇后微笑,扬手示意她起身。薛绛姝顺势笑道,“耳不能闻时,有旁人闲谈碎甚为不妥,然幸好有敛秋在臣女身侧,倒也可周旋一阵儿。也是因着臣女近日一直待于府中,不曾往外走动,既可修身养性,也当是躲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