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所言,薛绛姝不由得轻嗤,摇头笑道,“凭大人的才智,这等蚊蝇之事又何须放于心上。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去岁时大人所赠的扳指如今尚留于民女手中,那份礼重如山,时至如今民女亦无福消受,若大人日后……”
“既已相赠,若收回岂非失礼。”听她提及那扳指,傅鸿禧心下暗惊,忙开口拦道,“何况,那枚扳指……或早或晚,都是要给你的。”
言罢似觉失态,握拳抵于唇畔轻咳,“到了。”
再往前几步便行至留安街,如今已能看见薛府府门大敞,薛怀义正从马上下来,下人护院里里外外搬着罗箱,赶马车入府。忙立住身形,等薛府众人尽数入府,应无人察觉,方温声低语,“回去罢,看你入府我便走。”
她颔首,矮身让礼,“多谢大人今日相送。若日后有缘……”停顿一瞬,她忽然失笑,略仰首直视他的面容,一字一顿道,“必当同往。”
……
折腾至今已过酉时,见时辰过晚,便未曾往主院去给父母请安,入府后直接回了思永斋,草草就寝。
等至次日去主院用早膳时,方被宋氏紧追着问了几通儿,忙又借着月老庙中人多为由,才将宋氏哄骗过去。宋氏虽有疑,然看她平安无事,又有薛怀义在旁解围,便松了口气,未再较真此事。
而一如敛秋先前所忧,昨日独自出行,果真叫薛如意与袁氏心中记恨,趁着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时连声哀叹,端得一副受了薛绛姝万般委屈的架势。
老太太素来疼她,更不愿家中小辈们有分裂之意,闻言虽半信半疑,派人去前院打听,得知昨日委实如此,当即沉下面色,叫红袖去请薛绛姝过来。
因昨日薛怀义才从鲁州赶回,外头的商铺里又进了新绸。一早用过早膳,薛绛姝便随着兄长出府看账,如今自然是叫红袖扑了个空儿。老太太闻言心中愈恼,又恰逢宋氏过来请安,不由得冷笑道,“二丫头自病了以后,你们夫妻二人不忍她受累,该有的规矩尽数停了,我倒也不说什么。可耳疾既是已大好,又可四处走动,万没有将规矩忘了的道理。宋氏,你说呢。”
薛家信从“家和万兴”之寓,故而老太太素来和颜悦色,从前虽也常有偏心的时候,但知嫡庶有别,从未特地为了袁氏与薛如意薄了大房主院的脸面。如今一问,不止宋氏,便是心存侥意、欲在旁冷眼旁观的于氏亦是暗惊,忙与宋氏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