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想起于氏方才的“拉拢”之意,又觉好笑,连连摇头。
薛绛姝笑道,“母亲是气祖母今日是在二婶婶跟前儿薄了您的面子,这才恼三妹不成气候?这倒又是姝儿的不是,若是昨日带三妹妹一同出府去,她心中免了委屈,如今也不会惹祖母与母亲烦心了。所幸方才有婶娘帮衬,才将祖母哄回去,等四妹妹五妹妹从舅家回来,姝儿自当寻由头去给婶娘请安道谢,您只管放心便是。”
宋氏喟叹,摇了摇头,“你二婶婶那边儿的人情自然要记着。至于三丫头与袁氏,我若果真不容人,也由不得她母女二人在府中惹事生非。想今日之事,母亲也只是寒心罢了。你祖母偏心三丫头多少年,从前明里暗里地抬高她的身份,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数依照她的心思待三丫头好些。原先压着你,也是因你与她同是大房所出,老人家望小辈们亲和些也是情理之中。
“可近些时日你祖母愈发糊涂,任由着袁氏母女在府中蹿腾,也不知是不给大房留脸面,还是单单为了给袁氏提位。这也罢了,前儿三丫头染了风寒,你祖母心肝肉儿的乱唬,真真将人疼心里头去。可你先前命悬一线,养了数月才算活过来,后院儿又问过几句?
“也只先头打发红袖过来瞧,听闻你拣回一条命,耳疾未愈,便再未有动静。方才既道同是孙女,在老人家膝下便不分嫡庶,心却偏得很,屡屡为抬举三丫头而薄待你,母亲瞧着实在心疼罢了。”
这一怨,终是将累积于心头的阴霾尽数散去,连带精神头儿也跟着松弛下去。宋氏所言倒并非冤枉老太太,府中的这几个女孩儿中,老太太委实更偏爱大房二人。原先薛绛姝争气,身上既有封号、日后又能与东宫相连,老太太纵是再喜欢薛如意,也知不可压过薛绛姝去。
可惜她经命案大病一场,自知宫中定下与颖国公府结亲,盼了数十年的荣华富贵尽数落空,老太太嘴上虽未有半句恼意思,只再不似从前一般看中她,如此一对比,自然是看似更偏爱袁氏母女罢了。
自幼便知老太太心中的那杆秤从未有端平的时候,故而至如今虽被薄待,她心中只恍然,倒未曾有多少郁结,浅笑安抚道,
“便知母亲是疼我,心里头才憋着气。祖母如今年纪大了,有些事看的虽不妥,不过未曾出格,母亲便只当是顽笑一耳一过便可。古有老莱子‘戏彩娱亲’,如今祖母要什么说什么,咱们做小辈的顺从便是,母亲素来大度孝顺,等一会子消了气儿也就好了。
“如今暑热,瞧您身形似又清减了许多,面色也不大好,想来是这两日夜里睡得晚的缘故,这身子熬不得,外头铺子里有姝儿与三哥,先前二婶婶也替母亲当了几日差事,管后院的厨房采买。祖母愿疼三妹妹便疼去,您正好可以趁着这功夫歇着,将身子养好才是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