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于氏先前亦曾有幸见过宫中的华服贵人,如今见状亦暗暗惊叹,只道这架势与嫡五公主比较也是更胜一筹。怕外人等急、误了吉时、待服侍她换罢衣衫,便催她回席。
徐徐踱回前厅,这一露面席间众人面色各异、低呼起伏不止。她微微勾唇,慢条斯理地行至堂中,笄席早已被移至老太太正眼前,她双膝跪于其上,朝着老太太又叩首,三拜祖母与先祖之位、以表后辈之敬意,谢先辈庇佑之福。
早前听闻她被封赏为郡主、又得了那么多赏赐,老太太已欢喜的了不得,如今见状心中更喜,连连颔首,忙示意她起身令赏。
等三回礼罢,于氏与宋家大夫人指使下人撤去堂中陈设,在福安堂门口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乐声又起,苏先生上前行揖礼,温言请她。她忙扶着敛秋的手行至醴席西侧、背对堂中众人立住身形。等苏先生与她对立而视、清河先生随后上前奉酒,方微微勾唇,回身朝转北香。
接过那樽醴酒,苏先生行至她身前正跪于蒲团上,扬声吟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注三】
她忙俯身叩拜,接过醴酒拱手相让,等与苏先生回拜后又起身入席,略倾手往身前的地上扬洒了半盏,掩面略过唇畔沾些余酒、回手将酒樽置于身侧小几之上。有宋家大夫人俯身奉上一小碗红豆糯米饭,又接过掩面吃了一筷子示礼,方回身,与苏先生又相叩让礼。薛渝与宋氏见状起身,等二人起身,又似先前一般对立,夫妇二人上前与苏先生道,“请先生为小女请字。”
沉吟一瞬,苏先生微微笑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嘉顺’二字,以佑其福。”
薛绛姝闻言忙笑,“绛姝虽不敏,然听先生教诲,敢不夙夜祗来。”复与苏先生作揖让礼,苏先生才颔首相适宜,与清河先生相伴回席。如今堂下只余她与双亲,上前撩衣跪倒,与双亲叩道,“请父亲大人教诲。”
这一俯首,自冠上垂落的明珠金箔尽数挡于眼前。她幼时虽与薛怀义一道儿被薛渝亲自教诲过一句,然因是女眷,又不似薛如意一般爱撒娇讨喜,薛渝正眼待她的时候终究是少了些。只知小女自幼懂事、身份与旁人不同,却不料时光飞逝如箭,这一转眼她竟也至及笄之年,如今更是晋为郡主之礼。心中暗叹一番,薛渝闭了闭眼眸,温言道,“你自幼便知分寸,长至如今甚少叫我与你母亲操劳,如今及笄,身份不同以往,切记日后更不可有骄纵之处,方是正理。”
【注一、二、三:查自百度百科。《古代女子及笄礼数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