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自幼备受宠爱,五公主这性子被养的心直口快,与亲近之人在一处时更是有一说一。如今转入正题,连“本宫”二字也不再提,只与她姐妹相称,扬声笑道,
“父皇的女儿少,母后膝下又只我一人,先前时常念叨着无人多陪她。原先还有太子哥哥与四皇兄陪我顽笑,后来太子哥哥忙于政务,三皇兄四皇兄近些年也嫌我年幼懒怠理会我,我正愁无人为伴呢。如今既是你被母后收至于膝下,便与我别无两样,总算是有个可叫我亲近的了。”
她此番抱怨时娥眉浅蹙,却是满面娇态。薛绛姝见状失笑,抬手抚上她的手臂,正欲出言安抚,身后那身量稍矮些的华服少年先低效笑出声,朗声揶揄,“你又并非头一日认识离珠,相识了这么些年,从前如何,日后仍是如此,难不成你二人能时时刻刻形影不离。今日是人家的生辰,来了也不道贺,只顾着说这些无用之言,依我看倒并非真心实意,还不似我爽快。”
开口之人倒非旁人,正是五公主嫡幼兄、皇后膝下幼子,四皇子周瑾然。
他与薛绛姝是同年生人,不过因自幼好武,才过十岁生辰时便随着母舅小沈大人入军中、在苏幕的麾下历练过些许时日,甚少出现于女眷。
算起来,皇帝膝下原共七位皇子,除却五皇子前两年染上天花不幸夭折、七皇子去岁才降世年纪尚小,也只他与六皇子深居简出,甚少显于人前。
不过六皇子自幼体弱多病,三天两日需请太医开安神补药吊着,人便是个“药罐子”,自然不便走动。这座大佛好身好命却神出鬼没,不走皇兄的路子。如今能请动他出面,也不知是皇后还是周昱禛在背后劝了多少回、冲着谁的面子而来的。
他身侧的兄长倒非旁人,正是已被封为安王开衙建府的三皇子周越泽。
这安王素来喜欢游山玩水,自开春时得爵位后也不顾着在京中立稳脚跟儿,只一心往京外跑。大半年未曾在京中现过人影儿,如今凭空而现,委实叫人惊讶。
察觉她眸中的试探之意,安王微微勾唇,拱手温言,“离珠郡主生辰大好,小王今日随着五皇妹同来拜访郡主,若有冒失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安王殿下屈尊纤贵光临臣女的生辰小宴,是臣女之幸,哪里有冒失之处,您方才所言,实折煞臣女。”薛绛姝忙福身道谢,等身后女眷望风亦福身让过礼,五公主搀起她,与她解释道,“你赶上了个好时候。三皇兄先前在野游历,一直未曾回宫,连书信也甚少传回来。前日才回京,今日便是你的生辰,三皇兄还特地备下贺礼,我偷偷瞧过,保准你能喜欢。”
停顿一瞬,方续言,“至于四皇兄,也是才从军中回来,母后劝他来,他便随着我与三皇兄一同过来了。”
言罢语意尚未跌于地上,周瑾然上前几步,悠悠嗤笑,“小五你此言实在不妥。什么叫我去母后相劝才过来的?今日是离珠郡主的笄日,父皇母后既是将她收为义女,我同你一样过来给义妹庆生有何不妥,你方才之言倒仿佛我并非真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