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微微颔首,神色波澜不惊,“王爷客气了,南亭这一处的园圃本就是特地辟给外客游赏所用,否则也不会将小女的生辰宴席设于其中,此处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王爷涉身于此是情理之中。只是未曾有下人跟随王爷,为王爷引路,实在是薛府招待客人不周,还请王爷见谅。”
“夫人此言,过于惊折小王。”安王摇头,“方才来时薛三公子已特地派人跟随小王,只是小王看今日席间客人过多,若是人人离席,下人只怕也周旋不过来,便将人打发回去,想着自己行动方便,独身赏景亦得乐趣。可惜思绪不周,忘了如今身在薛太傅府中,此行未免有僭矩之处,未曾惊扰夫人便是幸事,否则小王实在担待不起。”
见他又有拱手致歉之意,宋氏略微侧身避开半步,温言道,“王爷未免过于谨小慎微,寒舍陋园的景色本不甚入眼,能得王爷青眼睛,是寒舍之幸,王爷不必客气。”略停顿一瞬,将眸光投向薛如意,一字一顿道,“三丫头为主,王爷为客,也算尽地主之谊。”
这语意虽淡如春水,甚至是因安王在此,宋氏特地压下胸口怒火,较比更温和了几分。却仍是听的薛如意心下暗起鼓,原本她是想着躲于安王身后,叫宋氏当着外客的面儿不予理会;然如今嫡母言及,再看薛绛姝在旁招手示意,只得矮膝让礼,快步挪至眼前,垂首唤道,“见过母亲,见过五公主。”
虽乖巧,然不知她是当真受惊还是故意为之,这身形面色较从前愈添了几分怯弱之意,仿佛宋氏往日待庶女不妥一般,才叫她后怕至此。
这心思宋氏如何会察觉不出,暗自冷笑一声,面上神色不便,和蔼道,“听你二姐姐说你身上不爽快回去歇着了,也未曾腾出功夫过去看看你,不料你在此处,如今身上可还觉好。”
她忙应道,“多谢母亲记挂,吹了风,已觉眼前清明,并不大碍。”
“无碍便好。”宋氏颔首,等薛绛姝伸手将她揽至身侧,方抬眼瞧向安王,更是与五公主道,“今日小女寿宴,劳公主与王爷大驾光临,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贵人见谅,尽管提及。”
不等安王开口,五公主扬眉笑道,“夫人此言说了几回便过于外道了。论起礼数,贵府小宴上尽数周全,未有半处出格之处。何况本宫与绛姝姐姐本是交好,如今既是姐妹相称,私以为自己已不算外人。今日为寻四皇兄,倘若有惊扰之处,又凭夫人此番客气之言,反叫本宫心中不安。”
见宋氏颔首,她这才上前几步迎上安王,状似往日一般扬声笑道,“才寻得四皇兄,转眼三皇兄便不见踪影。好歹你两个也是为人兄长的,我才应是最该受人照拂的那一个。缘何事到如今,一个跑去醉酒、一个又跑来‘赏景’,却是我为了哥哥们操碎了心。瞧瞧绛姝姐姐的兄长薛三公子可比你们有为人兄长的架势,人比人果然不同,真说起来实在叫我艳羡,兄长们也不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