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惊扰了门上守夜的嬷嬷,主仆二人屏息凝神,悄然移至穿堂中方松了一口气。四下寂静无声,阴风儿顺着穿堂门缝拂入园中,妩琴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忧道,“此处虽未曾闹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夜里过来终究还是瘆的慌,好端端的,姑娘来此处做什么。”
语意未落,又一阵凉风拂得她咳出声来,忙抬手掩住口鼻,低声劝道,“姑娘明日还要进宫去请安呢,倘若夜里着了风寒,明日可如何是好?”
她先前出来的急,也不似薛绛姝一般身上还裹着斗篷,只着薄薄一身儿夏衫便跟着过来。薛绛姝忙摘下斗篷披在她身上,摇头劝道,“你这便回去罢,叫你随我一同过来,原是为了哄敛秋。既是将我送来,等我好了会自己回去,免得你在下头吹冷风,我也放心不下。”
虽推搡她回去,妩琴哪里敢丢她一人在此处,闻言连连摇头,直道自己可在厢房里候着。
僵持半晌,她实在无法,只得将斗篷留给她披着,兀自提着明灯出了穿堂,顺着来时那条小路往旧园的西北院墙寻去。
这园子荒芜太久,行走时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余音,映衬着时起时顿的凉风拂过后脊,夜里行走于此处委实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卓竖。
说不怕也不过是唬人,如今挡风的斗篷又留给了妩琴,她只得收紧手中的明瓦灯,一步一顿地磨蹭至墙角,方松了口气。
晃了晃灯笼,见周遭儿并无人影踪迹,她心头颇疑,不由得呢喃,“怕不是我糊涂,又给记差了。”
语意方落,便听头顶上传来一声低笑,“怎么不多披件儿衣裳?”
此言一出,险些惊得她跌了手中的灯笼,忙抬手往墙头上晃亮,果然是见那人盘腿坐在墙头上,歪头看好戏一般,已不知看了多少去。
心中尚有余悸,她也来不及客套,随口嗔道,“你在墙上做什么,若我手中没提灯笼,可要被你唬出病来,再见不了人了。”
傅鸿禧又笑,翻身跃下高墙,先将外衫披在她肩头上,才接过灯笼扶她,“看你四下寻了半晌,想着若是你凝神时我出声,只怕更会惊动你。故而等了半晌,看你松神才起意。天晚起风,看这架势后半夜只怕还要落雨,怎么也不披件衣裳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