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屉子香料便是知礼数,本宫可不稀罕。”这倒换成张贵妃嗤笑,不以为然道,“她虽乖觉,也会来事,可这较比旁人终究还是差了些。前日去寿康宫服侍太后,正好赶上太子妃入宫给太后请安。那一举一动恰到好处,颇有正妃风范,倘若你将来的正妃也能及太子妃那该多好。
“世家适龄女子无数,旁人你瞧不上,便是从锦绣阁里挑选,品行容貌高于那王氏女的亦是不计其数,本宫实在不解你为何偏偏认定这一位。她能有什么好的。”
“私炮坊一案能够平息,王尚书出了不少力。娶王氏女不过是在府中当个摆架,既收买人心,对儿臣又无大碍,何乐而不为呢。”恒王摇头,指骨屈成一处慢悠悠敲着桌案,
“儿臣原本虽有意薛氏女,可惜阴差阳错,恒王府与薛渝势如水火,她如今大抵还需唤儿臣一句‘兄长’,真是天命弄人。除她以外,这京中年纪合适、家室相当之人也只庆国伯府那位,只是那人……母妃先前不是不允么?”
“她闺名不妥,纵是本宫有心,陛下与太后也绝不会允准。”张贵妃哂道,“论起苏家女原也是上乘,若非那离珠多事,如今苏家还是超一品庆国公府,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迎娶她为正妃也不错。可惜造化弄人,自己行为不检,又如何能怪得了旁人。若是将她纳为侧妃……”
言及此处她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抬眼瞧对面的恒王。但见他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深意,微微蹙眉,“这倒也不错,可惜苏家未必答应,不过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那苏家长女至今未曾嫁出去,庆国伯若是敢将宝压在儿臣身上,自然会同意此事,只是并非当下。”她不过是随口一提,不料恒王闻言竟颔首,语出惊人,“不瞒母妃,前些时日儿臣去醉仙楼用膳时曾撞见这位苏家长女,她更是主动与儿臣攀谈,想来也正有此意。”
“哦?”张贵妃挑眉,也不管恒王尚未表明苏静月有何动作,她倒先欢喜道,“你快说说,这又是何事?”
恒王道,“无非是试探儿臣的虚实罢了,母妃又不是没见过她,自然知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庆国伯府出事,虽未曾将其女之名宣扬于市,但世家贵府中哪一户不知其秘闻,否则凭庆国伯府的门楣,嫡长女也不会在家中耽搁至今未曾挑定合适的夫婿。不过是高不成低不就罢了。”
看张贵妃手畔的清茶已转凉,抬手示意宫人撤下去重新备茶,轻叹一声,“想那苏静月原也并非一心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名声闹出那种事来。可惜造化弄人,今时非同往日。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自梳蹉跎一生。东宫被围的水泄不通,苏家又与薛家有过旧怨,安王势弱,想来苏家也看不上。这橄榄枝自然伸到儿臣眼前,想借儿臣之势平步青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