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略过两畔看热闹的百姓,趁着闪身躲避的功夫一鞭子卷上角落里压摊子的石块挡于人前,脚下借力腾空,踩着一道探出来的栏杆往人群中去。大抵是怕惊扰过多的百姓,那蒙面人见状怔愣一瞬,也不再紧追,反手从怀中摸出一枚袖箭来往秦姒娆的肩上甩去。
薛绛姝看的真切,忙扬声唤道,“公主小心!”
秦姒娆闻声回眸,可如今暗器已至身前,来不及躲闪,微动长鞭掸掉那枚袖箭,然而这一动脚下不稳,竟从那栏杆上歪身摔落于地。未等她起身,那蒙面人上前半步,挥刀劈向她的颈子。她登时大惊,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得仪态,侧身往旁滚了个弯儿,堪堪躲过此招,未等起身再战,那挥刀之人忽皱眉低呼,猛然跪倒于她身侧,刀尖儿掩入低尘。
不远处城门口急行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着宝蓝色锦衫的男子锋眉紧皱,脱离僵绳的手如今尚未收回,正是往此处行事的架势。心中一瞬恍然,侧眸见那歹人面色不虞,她猛然打了个颤栗,翻身跃起,退至一旁。
薛绛姝也紧跟着下马车凑至她身前打量,见她无事方抬眼望过去,登时惊道,“三哥哥!”
来着倒并非旁人,正是今日一早出城去庄子里打点的薛怀义。原本他处理完杂事,正想着快马加鞭早些回府。不料才入城门便看见纷争,旋即便见薛家的马车停至不远处,看规格正是薛绛姝今日一早进宫的车架,他只当是幼妹又惹事端,又见那蒙面人手中刀欲伤人,这才往他膝上甩了一枚飞蝗石,帮衬秦姒娆抽身避开。
跑马至二人身前,那群歹人见状早已四散奔逃,正好京兆府衙的官差也已赶到缉拿。他只皱眉问道,“你不是一早进宫请安去了么?怎么在此处?可受伤受惊?”
“这倒未曾,我一直在车里坐着,只算是观战,未及我自身。”薛绛姝摇头,如今松了口气也跟着蹙眉,“只可惜今日跟着我的人遭殃了。”
回眸见那马夫的尸身横于车前,四下护院或倒或伤竟没一个能用的,薛怀义低骂一声,竟当面斥道,“训导多年,一朝出事竟无半点用处,要你们有何用?”
他替宋氏管着家中外院的事宜,待府中的家生子或是雇来的护院素来宽厚,何时似今日一般说过重话。如今尚能立住身形之人闻声尽数跪倒求饶,薛绛姝忙道,“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能护我无事便是大功,谁能料到方才会遭歹人,三哥哥莫怪。”
她言罢,秦姒娆也在旁抱拳,行了个男子礼,“那群人应是冲着我来的,算起来今日应是我连累了郡主。况且方才诸位弟兄也上前帮衬,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若有罪责也该由我替众人承担。自然,也要多谢兄台方才出手相救,请兄台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