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珍原想着微微福身,尚未等尽到礼数便被他制止,心下一暖,顺势起身,温婉回道,“本来是才歇过起来,觉得屋子里闷,想着出来走动一番,跟着透透气。才听闻随从说安王殿下过来与殿下说话,妾身不敢过来耽搁。只吩咐小厨房熬了一道紫参雪鸡汤,又叫做了几样儿点心小菜,想着殿下一早为赶着上朝只用了几块糕点,等忙完政务正好用上,这才往这边儿过来。只是不知……妾身是否耽搁了殿下……”
“未曾,你来的正好。”她不提还好,这一问周昱禛仔细一想,还真觉得有些腹空,护着她慢慢近偏殿坐下,着人换下香炉红炭,“是有些饿了。如今也快过巳时,再过一会儿便该用午膳的时辰。如今便在此处摆膳,你陪着本宫多用一些。”
张尔珍温顺颔首,这才由侍女给换下外头披着的毛氅,亲自拆开食盒端汤碗,“才熬好的,如今尚且热着,殿下喝着正好。”
“你如今怀着身孕呢,只注意着你自己便好,这些事可以由吩咐下人来做。不必劳累你。”
她勾唇,细声细语,“如今尚不足两个月,妾身行动方便,也不必太过金贵。况且服侍殿下用膳本也是妾身之职,妾身心中甘之如饴,怎会觉乏累。请殿下慢用。”
因有孕常觉乏累,除非进宫出行,她如今娥眉轻扫、铅华尽消,怕压着头,云鬓也只用几支鎏金点翠步摇盘起,愈发衬得她面如银盘、眉眼如柳,晃的周昱禛心头一跳,将已涌至嘴畔的劝言复又咽下,接过茶盏浅尝几口,连连颔首,“这倒与从前不同,入口觉更新鲜些。是你的手艺罢。”
张尔珍面颊飞红,掩唇笑道,“想着殿下近日忙于政务,肝火旺盛,妾身熬这汤前便先用冬笋、鲜蘑沾锅,再往里头多添了些细虾仁、冬枣,这才得这份汤水。妾身随手捣鼓出来的,不知是否合殿下的心意。”
“自然不错,你蕙质兰心,手艺又好,做什么都是好的。”周昱禛轻笑,越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你有孕本该歇着,还为本宫忙碌这些,该本宫多谢你。”
“只要殿下尝着好,妾身便觉得欢喜。”张尔珍抿唇,又从食盒里端出来余下的几道小菜,“近两日看殿下愁眉不展,妾身愚钝,这朝堂上的政务一概不知,也只能做这些琐事来安抚殿下,还望殿下用后心思松快些,妾身也好放心。想来安王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今日也比往常走的早些。”
言及此处忙停顿,看周昱禛神色不喜不怒,垂眸斟酌一瞬,转过话锋,“殿下尝尝这个。”
略倾身推过一盘羊乳碎榛粉糕,忙被周昱禛扶着坐下,温言道,“倒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今日才开朝,安王来寻本宫不过是闲谈罢了,反而惊动了你。”
“这便是妾身杯弓蛇影,搅扰殿下了。”张尔珍忙续言,“说到安王殿下,妾身早前还备了回礼尚未差人给送过去,等服侍殿下用过午膳,妾身便预备。”
“你辛苦了,”周昱禛颔首,拣了一筷子小菜放在她碗中,“东宫的这些琐事,都有你来替本宫打理,劳烦你多牢心费神。不过往后你该多歇息,这些事吩咐下人去做便可。若不放心,让苏合替你看着也好。母后在宫中也实在惦记着你,你若歇不好,等母后看见了更得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