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往自己的碗碟中夹菜挑鱼,她面上一红,回手盛了一盏赤枣乌鸡汤推过去,低声问道,“我正有事要问大人。正月这段时日,三哥哥可曾过去寻大人……的麻烦?”
傅鸿禧闻言一愣,旋即失笑,摇头安抚道,“薛兄年初时是曾找过我喝酒,不过是为了拜年让礼而已。怎么,你又听说了什么?”
他才不敢当面挑明薛怀义如何,想起初三那日薛怀义借着寻他拜年吃酒的缘由二人在郊外打了一架,后又明里暗里地提点他的差事,更点出薛绛姝如今的年岁处境,意有所指。
如今看她这副担惊受怕之状,想来那日薛怀义是知他二人的心思过来试探,只是她尚被蒙在鼓中,还当兄长是在外给自己使绊子。
看她满目忧色,傅鸿禧心下一暖,又往她的碗碟中舀了一口虾籽冬笋,温言道,“我早前与你提起过想与薛三公子结识,那时我二人便已是点头之交,不过年初时更近一步而已,你不必担心。”
“三哥哥还有这番兴致?”她半信半疑地挑眉,想薛怀义当日所言实在不信他二人相见时能云淡风轻,不免得又追问,“除夕那日三哥哥问起杏仁的来历,方与他说上一二。我想着哥哥大抵回去寻大人,只是不知会因何事。”
“为人兄长者,心中有疑也是常理。薛三公子爱护幼妹之心真切,说起来,我还需多谢他。”傅鸿禧轻笑,缓声道,“他来时尚出言提点我将来的进程,一则是出于朋友好意,二来,也是为了你。”
“我?”她讶然挑眉,抬眼看对面那人盯着自己笑而不语,半晌忽恍然,只觉面上一片滚热,垂眸不答。暖香徐徐拂过座前屏风,他抬手将那香炉往旁挪去,重新落座时顺势换坐至她身侧,正色低言,“薛三公子所言不错,我与你如今身份过差,想来自你及笄后薛夫人为你挑选的夫婿亦非寻常之辈。若我不似进取,日后家父家母纵有心提亲,只怕薛太傅与薛夫人必不会允准。薛兄那日也算是给我提了醒。我正该多谢他。”
提亲?
她猛然一惊,再看他凝神正色,登时觉面红耳热。她毕竟是女眷,自不同于男子一般人生大事可随意往后拖延。自她及笄后宋氏委实没少替她寻摸,回回暗示她时总是被她以“还想着在双亲膝下尽孝”为由周旋过去,这由头听着极孝顺,然到底是为了什么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只是从前想的再好皆不过是她的女儿心思,哪里真敢祁望。如今傅鸿禧将此事挑明,她显然不信,晃了好半晌方迟疑道,“大人的意思...”
“我早前便与母亲提起过你,”他微笑,抬手将她鬓角略垂的一绺碎发别至耳后,顺势覆上她的手背,“家中长辈也曾因亲事催过我,况且那玉扳指又在你手中,我便借此将你告知于母亲。早就有想要去薛府求亲的心思。”
“扳指?”她不解,不免得又皱眉。半晌想起那是早前他相赠的一份贺礼,再想起当时今日,忽惊道,“大人那扳指...应是传家之物罢。”
“那扳指是从我太祖父手中传下来,到我手中已隔四辈。虽是男子所用之物,当年家父家母成亲后,祖父便将它传给母亲,后来给了我,将其当作傅家的传家宝,等将来给心仪之人。我那时……”他垂眸,掩去面上难得添起的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