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颔首应道,“无论是去何处奴婢都甘愿同往,只要能陪着老太爷与老夫人便好。说起回南边儿,老夫人从前也曾与奴婢随口提起过一嘴,说是早年老太爷仙逝前常念叨将来迁回祖籍去,如今老夫人殡天后二人合葬,想来是要一同过去的。
“不过无论将来被派去何处,只要能陪着老夫人,奴婢甘愿前往,还请夫人看在奴婢侍奉老夫人多年苦劳的份儿上赏奴婢这份恩典,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必日日为夫人诵经祈福。”
此事论起来真正受难的也是她自己,如今言辞恳切,更叫人闻声唏嘘,宋氏眼眶又红,往她手中塞了块帕子,“你这孩子有心就好,如今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你也别急,先去给老夫人灵前磕头罢,你将来的去处,自然凭你的意思。老夫人泉下有知,必定欢喜。”
她又叩谢,这才起身告辞。女眷在此,薛怀义也不久留,等虽随她一道出去后,韫欢方叹道,“红袖虽与我差不多年纪,但心智要比我坚韧。这去给祖母守灵的差事一般人可受不住,即便是我们为人子孙也未必心甘情愿,红袖倒是难得。
“也是因她自幼便跟在祖母身侧,虽非血脉至亲,却也算半个孙女。想来她也知道祖母去了她身份尴尬,也不想留在家中给母亲添乱,才选了这条出路。倒是有心了。”
“她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从前一心一意侍奉老夫人,只凭差事做得好,咱们家便不能为难她。不过她既然有心,依她所愿也好。左右家中需留几人跟去茔地,她去了也好,做事让人放心。”
宋氏懒怠地合了合眼眸,拭过眼角后又问,“你们姐妹两个倒也跑回来了,也不知你二婶婶她们如今在何处。”
薛绛姝忙道,“前头男宾过多,二婶婶与四妹妹她们如今也回房歇着了。原本袁姨娘与三妹还想着多哭几声,也说是身上懒怠,人哭晕过去,一早回如意馆去了,等用过晚膳高僧为祖母求经时再过来便可。”
宋氏闻言轻嗤一声,不可置否。韫欢在旁道,“我瞧着袁姨娘如今很不大懂规矩,虽说论起血脉来她是祖母的内侄女,但此处并非袁家,咱们薛家的规矩里岂容一个姨娘在人前多嘴。我看一会子跪经也不必她过来了。只如意自己随着兄姐们一处拜礼便好。
“等三日后祖母出殡,按着原来的去处给送回去,免得她在借着此事在家中生事。从前有祖母过于偏心护着,母亲又宽容,这才让她母女得意多年。往后可不必惯着她们,早送走母亲也好早些安心,免得节外生枝。”
见宋氏颔首,她顿了顿,又漫声叹道,“只是祖母这一走,怀礼的亲事也要往后挪,虽说是自家姻亲,可我记得于家那姑娘比姝儿还年长半岁,如此耽搁下去,只怕二婶婶又要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