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尚未从那道圣旨所引的震惊里缓回神,只木讷地颔首,等上马车时察觉有人在身后虚护着,方转头道,“多谢大人。”
傅鸿禧凝眸,隔着披风握了握她的玉腕儿,只以二人能耳闻的低语道,“牢中有我看着,今日之事必不会再有下次,你放心就是。若从宫中出来后先去寻落脚的地方,我晚些时候自会过去看你,别怕。”
她闻言心中一暖,抿唇道,“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谈‘谢’字。”他笑笑,见五公主安顿好温玉容,往此处看过来,撤步让礼,“微臣恭送五公主殿下。”
她颔首示意,复钻进车笼中,微微叹道,“这车是太子哥哥派人来的,可惜父皇如今尚未赐我府邸,不然我应当接你二人去我府中安歇的。薛少夫人是平津伯府的姑太太,如今即便没有合离书,也能回母家安胎,然而薛家被封,绛姝姐姐的去处……”
“天地浩瀚、四海为家,哪里就没有我的一席藏身之处。五公主不必因此为我忧心。”上了车有暖炉烤手,又喝下热茶暖了身子,方才于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终可松弛,她摇了摇头,“我倒没什么,只是嫂嫂如今身怀六甲,在牢中这段时日受了不少苦,她如今该好生安顿。”
回眸见温玉容面颊消瘦,扶着小腹连连皱眉,她面色登时一变,忙凑上前扶她,“长嫂可是方才惊动了胎气。”
五公主见状亦惊,掀帘示意驾车的侍卫走的平稳些,“再派一人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到平津伯府,速度快些。”
玉容忙起身,勉强笑道,“我倒没什么,大抵是方才受风觉身上冷,歇一会子就能好了,不必连累五公主为我费心。”
“你我又并非从前不认得,既是旧友,如今你又怀着身孕,我怎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不为了你与薛侍郎,只为你腹中尚未出事的孩子我也不能不管。”言罢才想起如今薛氏一门皆为阶下囚,哪里还是什么中书侍郎,这时候提及不过是涂惹伤心,忙令措辞,“五日前我长嫂诞下皇子,如今太子哥哥膝下是有后了。”
二人一愣,旋即尽数挑眉,“太子妃历经万苦母子平安,委实是天大的喜事,如今我们不得见她的尊容,还请公主去东宫做客时替我二人道一句‘恭喜’。”
“这是自然的,同在母后膝下尽孝,我怎能不顾及你。”五公主笑笑,抬手斟了一盏温茶给温玉容,抚掌安抚道,“还有一事对姐姐来说应是一桩喜事。
“此番薛氏满门株连,本该等薛三公子回京后一同下狱,扬州城内亦满城通缉他,可惜他直至如今音讯全无,并未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