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绛姝颔首,“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这倒无甚大碍。不过刘敏如今既有提防的意思,若想要调查内情只怕难上加难,更要加以小心。兄长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傅鸿禧垂眸,抿唇半晌后如实道,“正欲与你提此事。未免引人疑心,今夜里你我先不回宅子,我送你去傅家祖地将就几个时辰,等入亥时后夜探刘府,我再回来接应你。”
“夜探?”她闻言一怔,登时惊道,“私闯民宅本为大罪,况且刘敏如今已对兄长起了疑心,如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兄长果真要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傅鸿禧颔首温言,“刘敏再有心防备,也料不到你我行动迅极,若是等几日他回过神在府中添护院加强守卫只怕更不好闯。
“左右都要一试,宜早不宜迟。你放心,即便刘敏胆大妄为、勒令苏州城的巡防兵士护卫刘府,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潜入他的后宅,毫发无损地回来。我的轻功你不也曾试过。”
语意虽温,然知他此番行动并非十拿九稳,心中不免忧虑,微微蹙眉,“话虽如此,我也帮衬不上兄长,你一人势必要小心些。若察觉风声不对,尽早回来,免得节外生枝。余下的事从长计议,不必急于这一时。”
担心则乱,她心中一急,口中絮絮念叨,连带着语意也跟着急切不止,傅鸿禧轻笑,抬手抚过她的鬓角,“果真是患难见真情,从前竟不知姝儿心中如此记挂我。”
看她身形愈发往后躲,忙抬手护住,也不忍再逗弄她,“送你回老宅后,你只管安歇。等明日一早起身便能瞧见我,到时带你去城中的江渔楼用早膳。”
“我是那等贪嘴之辈?”薛绛姝失笑,轻叹道,“此案涉及薛家,我直言要替父亲查案反冤,却是事事由兄长出头,我只坐享其成。这番人情,只怕我此生都偿还不清。”
“那就以身相许罢,”傅鸿禧挑眉,凑近低言,“若真能为薛太傅翻案,等你身上的孝期过后,我便请母亲去薛府提亲,娶你过门。”
冷不丁又听他提起此事,她耳根一红,立时垂首不敢多言,直看的傅鸿禧连连失笑,拢着她快马一路回了傅家祖宅,等安顿好她入眠,方才换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蹿入街巷檐脊间,不多时便翻身跃入刘敏的府宅。
如今已过亥时,四下万籁俱寂,刘府各处只几个守门的婆子提着灯在二门外懒怠走动,下房偏厅中倒有几处隐晦虚袅的烛影儿,凑近一听,里头窸窸窣窣地传着骰子牌交叠摸索的动静,想是那些个守夜的下人婆子怕打瞌睡,顽后夜场赚些酒钱发财。
如此正好给傅鸿禧穿梭的空闲,转身去各院墙外打量一番,果真只有上房的一处宅院里尚掌着灯,竹篾纸窗上人影绰约,似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