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禧心中暗疑,将薛绛姝护于身后,不解道,“这是为何?”
老叟停顿一瞬,长叹道,“你们不知道,前头那位少爷是城北何家布庄的何老爷的嫡子何家庆,那小子混得很,在街上看着容貌相当的姑娘都给掳回家去,不知毁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儿,今日是故技重施,你两个在苏州住上一段时日便能知他的德行、习以为常了。”
二人闻言一愣,旋即不易察觉地蹙眉。方才正盘算不知该如何引何家庆出头,还怕何家与刘敏一早防备他们,查不出何家庆月为非作歹的“罪证”。转瞬便见何家庆又在街畔惹事生非,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傅鸿禧抿唇,状似懵懂无知之态,“听老人家的意思,这位何公子作恶多端,为何不报官?”
“年轻人怕不是才出家门,尚无江湖阅历。”老叟喟叹,无可奈何地摇头,“何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又是管知府老爷唤一声‘姑爷’的,谁敢与他作对。你们在城中久居便明白了。这位姑娘是公子的亲眷罢,出行时记得避开何家人,免得惹祸上身。”
叹罢转身,那受难的女子如今已被何家庆及其身后跟着的家丁拢入何家的车轿,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敛容散去,无一敢言。只见昨日才伺候过他二人那座的小二奔走求饶,直赔着笑脸儿哄道,“何少爷见谅,您相中的这姑娘是我们夫人手底下的人,我们掌柜的与夫人膝下无一儿半女,一直喜欢着这位姐姐,当做是自己亲生似的。今儿若是叫人您领走任,小人只怕掌柜的与夫人舍不得。这样,小人这就给您预备雅间上座,您不妨先进楼里歇歇脚儿,若相中哪个姑娘小人去平康坊给您带过来,您瞧着可好?”
何家庆闻言一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那小二半晌,忽嗤道,“放了这个黄花姑娘,再去平康坊里挑几个人过来,你打量少爷我是傻的,好糊弄我是不是?你们掌柜的再喜欢她,也不过是留她做下人的差事,这是什么好差事?倒不如跟着我回何府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叫奴才伺候着,不比留在你们江渔楼里伺候旁人更舒坦?怎的,以我何家的财势还愁养不起这么一个丫鬟,你们掌柜的与夫人还怕我亏待她不成?”
小二心中暗自捣头如蒜,只是面上不敢显露半分,苦笑道,“何少爷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小人这不是瞧您口干,想着请您进去吃口茶润润喉咙,您来是蓬荜生辉,咱们江渔楼也好借借您的威名招揽生意不是。要不,您瞧瞧赏小人一个脸,酒楼必定将您与这几位弟兄伺候周全。”
“赏你一个脸皮?”何家庆垂眸喃喃自语,仿佛闻声后真动心思筹算半晌,唇角一动,一口唾沫横飞上小二的面颊,“你算什么东西,少爷我凭什么要给你留脸?不过是顾忠夫妇的狗腿子罢了,当惯了奴才什么心思都敢有?还想要伺候周全,你想怎么伺候?自己亲自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