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官还能不清楚。”刘敏冷笑,以拳抵唇。若搁在往日,何家庆无论如何他都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着“旧例”打发百姓。
谁料他今日如此胆大妄为,在江渔楼门口闹事被盯上也罢了,还敢觊觎薛绛姝的面容,那傅鸿禧就在身侧怎能咽下这口气。
今日被揍,也是他活该。
好在傅鸿禧虽逼问,终未曾赶尽杀绝。那何家庆素来被何文斌夫妇娇纵坏了,趁此时机让他在牢中磋磨脾性,等过几天傅鸿禧将此事抛之脑后,便可将他放出大牢,安分几日。
他一时倒不担心何云斌父子,垂眸思忖半晌,颔首道,“你既有此言,那本官就看你会如何处置。那账本一旦被察觉,你我谁也逃不了,如今都需慎重行事。”
“大人此言不妨转赠于何老员外,若非是教子无方,让那何家庆在城中任意妄为,今日又怎会被人盯上?”王全有轻嗤,淡淡道,“属下知道何老员外这些年对大人不薄,但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位何公子可不及他父亲半分。这么些年他在城中作恶多端,光是人命案大人替他瞒了多少。
“不提旁的,他杀人母夺人妻,将那李姓书生的腿打折,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正是泄题案的关键。上京若派那傅鸿禧复查,只怕必定是从李文柱一案查起,大抵今日,正是给您一个警示。”
见刘敏面色愈沉如深渊死水,他停顿一瞬,又低声道,“您是记挂旧情,可若是这何公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护着他又有何用?属下以为大人当断则断,免得将来受人拖累。苏州城中富贵人家不少,并非只何云斌一人独大。
“依属下看按照如今的形势,何公子再放纵下去只怕何家早晚要被他连累,大人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余下之事想来大人心中有数,属下不敢多言,大人若无事,属下告辞。”
……
此事过后,苏州城内果真消停了一段时日。听闻何家庆被收押大牢,城中百姓无不欢喜。正好趁着如今至腊月需着手预备年礼,各家各户早早挂好花灯门画,说是为了早些迎年讨个喜气,无非是因何家庆这恶霸被收押,傅鸿禧替百姓出了口恶气,终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何老夫人与刘敏后宅那小妾听闻此案风声后登时急倒了头。等醒过来后哭不止,将两府后宅闹了个翻天覆地,只恨不得亲自前往江渔楼寻那莺儿姑娘报仇。
好在何文斌还算懂事,心中虽急,但知当日刘敏亦是骑虎难下,只当何家庆在牢中不过是换了个地儿关禁闭、做样子给外人看。
静候几日,自然会迎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