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默然。他闻言心中虽有动摇,但何文斌毕竟助他多年,时至如今亦未曾与他撕破脸皮,这份情谊已属难得。况且何家纵非皇商也是苏州城内的坐地大户,若何家倒了纵然他仍在城中为官,未免显得势单力薄,再无外快可留。
无论从何处看,何文斌一倒对他而言皆有损失。
不过…
察觉他有疑,男子眸光一动,微微笑道,“我也知道刘大人挂念旧情,不忍伤故友的脸面。但何家再重也抵不过刘大人您自家亲眷。他手中既有大人的把柄,不知何时便会倒戈,这般祸患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刘大人身居官场数十年,自然明白这其中浅远道理,莫要有妇人之仁啊。再者...”
停顿一瞬,他忽凑近低声道,“殿下已有耳闻,何文斌私下可曾寻过那位京城来的傅大人,早有反咬大人之意。”
刘敏闻言大惊,立时拍案而起,“长史所言可真?”
男子失笑,手掌扶着他的肩胛强按下去,低声道,“刘大人莫急,当心隔墙有耳。”
“在下也是奉殿下之命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府外风声在下自然要如实相告,免得刘大人浑然不知被人算计,殿下痛失去爱将势必要罚在下。事已至此,还请刘大人听在下一句劝,早做打算罢。”
刘敏皱眉,如今他已顾不得多虑,反问道,“安王殿下需下官做什么。”
男子正惦记此言,闻声颔首,微微笑道,“殿下也知刘府与何家关系密切,刘大人一时不好出手对付旧亲。殿下也不难为大人,只是明日何老员外再来叨扰时,还请刘大人退避三舍,切莫插手申州山贼一案。这一点对于大人而言,并非难事罢。”
刘敏点头,但眉头不敢松减半分,“话虽如此,但若是申州一带...”
“刘大人不必忧心,申州一带殿下自有应对,你只需自己心中有数,少插手便可。”来人漫声道,“你也不必担心何老员外会那此事当做疼他儿子那般日日前来叨扰,被山贼打劫不足挂齿,何家如今还有旁事让他自顾不暇,大人只需静等何方的消息,等过两日按他所指前去何府抄家便可。”
“长史此招当真有用?”刘敏将信将疑,“何文斌那老狐狸可不会轻易上钩,倘若何方被察觉,你我便是前功尽弃,引火烧身了。”
“大人既然怕前功尽弃,那方才还犹豫什么,早做准备打何府一个措手不及不就无碍了?何家布庄日日染布、今日会有温家闹事、明日便会有旁人。刘大人不必担心,只需静等五日,等何方抽身出来,大人便可着手抄家事宜。至于缘由...刘大人做苏州父母官多年,该定什么罪名应不需殿下多言,这点小事大人应能处理妥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