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道,“才出正月时一日上朝,倒是安王先提议,说你二舅舅回京述职许久理当另寻出路,圣上念着你二舅舅早年打仗时腿上留有旧疾,又未曾念过几日书做不得文职,便下旨命他暂任疾虎军都督一职。
“倒也没什么事,每日去练武场点卯,看底下教头训练下头新兵练武,正得他的心意。原先他便常去,如今领了差事倒好,更是恨不得卷着铺盖住在练武场,府里是留不住他了。”
她如今也是一笔带过,宋二老爷是个暴脾气,知妹子妹婿一家含冤入狱后立时当朝上奏,请圣上明察冤情。左相一派盯着薛、宋两家的眼睛可不少,如今见他自投罗网怎能轻饶,未曾牵连宋家无非是他身上军功累累,因此事牵连他皇室势必要受天下百姓指责,这才保住他一条性命。
虽是有惊无险,但官职前路却为渺茫,足足被圣上冷待了数月,直到过完年东宫求情,案情又有回旋余地,这才封赏他这个差事。
这些话二夫人虽帮衬瞒着,但薛绛姝心中已起疑,见二舅母不提想是好心,顺势笑道,“那也好,二舅舅在外忙惯了,骤然回京自然闲不住,如今这差事也是请他随着性子走,倒也不累。等过两日身上乏了想来也就好了。”
二夫人闻言笑道,“瞧这孩子说话倒有趣,你自己舅舅什么样儿还能不知道,谁闲下来你二舅都是闲不住的,命里就该折腾。罢了,不提他,枕寒前些时日也寄信回来,这其中便有问你的话,正好你来了,你也瞧瞧。”
“姐姐的家书?”她登时起了兴致,雀跃欠身,“枕寒姐姐自成亲后便随军去南境,即便是派人传信也不大方便,当真是她的?”
“是,不是她的,难不成还是当街随手抓来个人逼着写的?”二夫人怜爱地嗔她一眼,吩咐下人回她房里取那锦盒来,“枕寒这丫头也孝顺,自打去了南边儿便日日写信记挂,积攒一摞子叫人一起送来,前两日才来的那封里头还道如今已有身孕了。”
“当真如此?”她一惊,“去岁巧夕时成的亲,尚未足一年便要为人母,这倒是个好兆头。”
“想是如此罢,信中也只说是才叫大夫诊出身孕,大抵至如今也才两个来月,尚未妥当。若按京里的规矩头三个月少不得要瞒着外人,不过这丫头随她父亲是个急性子,非得传信回来不可,家里的亲眷想不知道这喜事也难了。”
说话间下人捧着一只檀木嵌碎翠的锦盒进来,任着她打开那盒子,“除了问好便是打听你的,写了整整两篇子,南境虽远,毕竟并非与世隔绝,薛家这事儿她也有所耳闻。想是猜到以你的身份必定会逃过此劫,还说若是你愿意,倒可派人接你去南边儿,避一阵子风头散散心。我都给你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