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鸿郎护着我,上头毕竟还有公婆压着。我若行事不妥当也是在丢薛府的脸,枉费爹娘多年的教诲。扶我起身罢,院子里的事该料理了。”
“是,”敛秋扶着她起身梳洗,等行至堂前的八仙桌前坐下,这才将嫁妆礼单拿出来,恭谨道,“昨儿进傅家大门后,姑娘的东西便一并抬进这院子里的私库里了。好在傅家只姑爷一个,不似在咱们府上大房二房、各院的公子姑娘的东西都分的极清,还要去公库里对账单子。
“只是该拿出来打赏的或是好生收着的您还得仔细瞧瞧,好吩咐奴婢拿出去收着。”
此番跟着她拿来的陪嫁除了先前傅家给送来的聘礼之外,还有薛府中另给预备的东西。宋氏分出来的商铺庄子的地契门契单独搁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钥匙由她贴身收着;还有二房、韫欢、薛怀峰兄弟三人、宋家分别给的添妆与宫里的赏赐,数不胜数。
薛绛姝一一瞧过,以指腹代笔一一划给敛秋瞧,“这玉如意和熏了沉水香的安神玉枕寻出来给母亲送去,这笔墨纸砚是给父亲的,一早我叫你单独分出来搁一个箱笼里,你可拿出来了?”
敛秋颔首,“自然是预备好了,先前收拾您的东西时只那箱子奴婢未曾叫人抬进去,如今在偏堂放着呢。”
“晚些时候过去请安时一同带了去,”薛绛姝点点头,端起茶盏浅昀一口,“咱们府里如今虽只我与鸿郎,但听闻傅家二房叔婶膝下是儿女双全,年纪虽不大,但女儿家的东西不可少预备。我划出几样来,你看着挑。还有给老宅各位长辈的,礼数少不得。”
“奴婢明白,”敛秋忙应,“奴婢方才已叫长歌去与素菊打听了傅二老爷膝下的公子与姑娘,她们是自幼便在傅府做差事的,您才嫁过来,奴婢做事不周时还要问她们。好在素菊是个机敏的,也不藏心眼儿,倒还好相处。”
她只顾着看礼单,头也不抬地漫声道,“她是好的,瞧着做事便伶俐,想来从前在老夫人院子里也是受重用的,难为母亲将她姐妹两个挑过来给我。你们好好处着,傅家的差事虽比思永斋多,但姐姐你是在我与母亲身侧做惯差事的,这些事难不倒你。有你看着,我自然放心。”
敛秋福身,眉眼恭谨,“从前只是在思永斋当差,万事都有夫人与大少夫人盯着,奴婢也只是服侍姑娘。如今您单独嫁过来,奴婢肩上的担子也跟着重了些,自然不敢懒怠。”
停顿一瞬,她似乎还有事要提起,只是语到唇畔又戛然而止。察觉她半晌不开口,薛绛姝抬眼,质疑道,“怎么了,有话便直说。”
敛秋面色略犹豫,迟疑道,“奴婢冷眼瞧着,这素菊倒还好些,只是这素梅...忒毛躁了些。”
她跟了自己十余年,素来甚少点评旁人,谁在她眼中都是好的。难得她有一日点名道姓,薛绛姝不由得挑眉,摞下手里的差事,反问道,“不妨细说。是你或是流赋察觉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