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易棱抿唇不语,不躲也不闪,眼眸半眯盯着她正在用力咬他的手,神情竟还有些享受?
“真硬。”张嫣然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惊觉自己的力度,碍于他的眼神,她便随口道了一句:“你不痛吗?”
“想听真话?”事实上,言易棱骨骼分明的手已经麻木了,已然感觉不到痛意,但还是发出一阵阵麻意:“挺痛。”
“活该。”张嫣然咬紧唇瓣,心虚看向别处,眼神不经意扫过他手上的咬痕,淤青里还带着血丝,齿印深陷不已。
言易棱忽然向她靠近,低头紧贴她的额头,大掌护住她的后脑袋,近距离低眸看她,喉结上下滑动,声音磁『性』蛊『惑』人心:“我听说,爱的越深,就恨得越深,这个齿印是不是你恨我的证据?”
他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却也害怕她否认,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在她的每一个举动中,寻找爱自己的证据,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曾经,他还曾嘲笑过躲在爱情里的傻子,不屑于爱,他现在又与那些傻子有什么区别?若真的能留住她,放下身段又怎么样?祈求一次又怎么样?渴望一次她的回眸又怎么样?
现在脑中闪过的画面,满是她想离开的模样,悲凉渐渐涌上心头,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吗?
“确实。”
“你说什么?”言易棱低沉的声音中有一线惊喜,生怕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或是他根本不敢置信这是从她的口中道出。
“你知道一个父亲到底有多失望才能在他爱人离开当天,赶走他一向宠爱的女儿?你又知不知道一个父亲有多绝望才会把张氏交到我的手上?”张嫣然似乎沉沦在他营造的气氛之中,轻轻闭上眼眸,神使鬼差般:“我不否认我有报复的心理,不否认你所提的利益很吸引我,当然也不否认我跟你在一起是附有利益『性』的关系。”
言易棱眼眸底染上悲痛,渐渐找不到聚焦点,失神在她平静陈述的这番话里,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才是『迷』失在她身上的傻子,何必?何必这样去找存在?何必将自己剥落被她一刀刀剜肉见血?她连恨都不屑,又怎么还会爱?
爱情这种东西,会令人变得贪婪,恨不得多一点再多一点,他从想拥有她的人,变到想拥有她的身心,直到现在不断去怀疑,不断去试探,企图得到她的回应。
“抱歉。”言易棱眼眶逐渐变得猩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唇,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眸,喉咙仿佛被人堵上一般,艰难吐出两个字,便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她清楚看到他眼眶所承载的晶莹,情不自禁抚上他刚毅的侧脸,难道他也会痛吗?
“更不否认我的心里有你,否则,我又怎么会这么大逆不道跟你结婚?难道你真的认为只是因为张氏吗?言易棱,我...”张嫣然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眼前一黑,他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眸上,霎时,唇瓣传来一阵温热而霸道的气息,是他深深浅浅辗转『舔』吻,情感如洪水一般难以自控,她小小的回应皆被他卷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随后,言易棱便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入她的颈脖之处,仿佛想将她镶入他的身体中一般,她缓缓伸手想环住他的腰,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些异样,一滴清水顺着抬手的动作滑落,美丽的双眼充满疑『惑』。
张嫣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尽她仅有的力气抱着他,他身躯一僵,很快,便将头埋的更深,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侧了侧身,让他躺了上来,片刻,他便抱着她安然入睡,五官渐渐放松,少了平时的冷漠与凌厉,多了一分少见的柔和。
病服上的湿润,令张嫣然更加笃定手上的清水就是他的泪水,想必是在亲吻的时候落下的,她缓缓拂过他高挺的鼻尖:“傻瓜。”
她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不爱她?此刻,她不想去想为何他当年会离开,也不想去计较他是否跟雷欣月有过一段感情,她只想珍惜眼前的他,身为她丈夫的他。
哪怕,会让自己深陷不复之地,若真有那天,她定会拉上他共赴黄泉。
他搂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扬起。
当一回傻瓜又如何?
翌日清晨,阳光隐约透『射』进病房,令病房添上一分清新气息,两人躺在病床上紧拥,言易棱撑起手肘在床头,目光柔和注视着她,仿佛担心一眨眼,梦就醒了。
张嫣然眼帘微动,睁开眼眸,便有一张放大版的俊脸入目,她轻柔眼睛,却被他握住手,她展『露』淡淡笑意,迎接他的早安吻。
咚咚咚...不应景的敲门声响起,打破温情的一幕。
“进。”言易棱略有不悦,语调冰冷。
袁枫一行人开门进来,他忽然拦住身后两人,眼睛一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们两个过来。”言易棱拉高空调被盖在张嫣然身上,细心垫了枕头放在床头上,扶她坐起靠在上面,对他的废话不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