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安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话?
在她保持沉默时,他便知道,她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他要回美国了。”袁枫为博取她的信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话语中有着极为难得的认真:“是生是死,他们终归要见一面,哪怕是离婚也需要回来办理手续。”
叶安安问道:“所以,你想找她就是想确认她死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回来离婚是吗?”
“嗯。”袁枫违心,现在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她愿意见棱一面,也好:“我也不希望棱在这段痛苦的婚姻里,所以拜托你联系她好吗?”
“我还以为你真心想道歉,还以为你从内心去接受她,没想到是希望她跟言易棱离婚,这样就正如你所愿是吗?”叶安安忽然笑了,嘲讽:“你是不是『性』向不对?”
袁枫瞳孔渐缩,不耐警告:“安安,我希望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叶安安挂了电话,只剩下忙音响着,不久连忙音都没有了,手机黑屏,他的身影再次陷入黑暗。
袁枫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依赖言易棱的心,不再仅仅是交易关系,而是有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流淌在心里。
他回到抢救室前,才发现林承轩一直在隐忍,紧握到关节发白的拳头,双眼猩红却不掉一滴眼泪。
“你说,一个人到底要过得多悲凉才能坚持自己去硬撑这一切?到底要活的多绝望才能平静去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又到底有多爱她才能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袁枫与他痛靠在墙壁上,似乎在问他,也似乎在问自己。
他不解,亦不懂这种接近病态的爱意,他或许也做不到这个份上,在他看来,这种情绪是不存在的。
林承轩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恨意难消:“这对于他又算什么?你见过他全身青紫红肿吗?见过他肋骨断裂吗?见过他浑身都是血就被人强迫送上飞机吗?见过他做脑部手术连周全的方案都来不及准备吗?”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竟会浑身颤抖。
“袁枫,这些我见过,我统统都见过。”林承轩苦笑:“他是hr的创始人,是美国的风云人物,但在这里却没有容得下他的一席之地,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最致命的一点,夺取言易棱生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生父母,一次次将他送到地狱的边缘徘徊。
袁枫缓缓蹲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也错了,我们不明白张嫣然对他的含义,所以总是因为他的不幸,而责怪张嫣然。”
“原来张嫣然就是治愈他的『药』,我们不懂『药』的重要『性』,时常“原来张嫣然就是治愈他的『药』,我们不懂『药』的重要『性』,时常干扰他吃『药』,可他从未责怪过我们,现在想想,我们又何尝不残忍?”袁枫十指穿过发丝,痛苦抓绕自己的头。
林承轩仿佛被他的话点醒,脑袋里闪过陈时时那天的质问:“是啊,她又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她,或许棱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现在的自责又有什么用?一切还能来得及吗?还能再回到从前吗?答案自然是“不能。”
一抹晨曦照入走廊,亮起刺眼的光,抢救室却毫无动静,红灯依然亮着,他们的心随着时间的延长,慢慢下沉,坠落。
直到艾贝尔推开门出来,他们才有了一丝动作,等了一夜,脑袋变得有点迟钝,想问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艾贝尔。
“暂时脱离危险。”艾贝尔脱下口罩和手套,用一口蹩脚的中文说道。
他们却觉得艾贝尔的中文是前所未有的动听,神经线一经放松便觉得全身疲惫。
几个护士将言易棱推入病房留院观察,安顿好后,艾贝尔看着昏『迷』的他摇头,异常沉重:“他现在完全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在手术期间,出现好几次心脏骤停,其中一次醒来,是想放弃治疗。”
“什么?他想放弃治疗?”林承轩目光震惊,不可置信看着艾贝尔,仿佛在向他确认是否自己出现了幻听。
袁枫愣愣问:“那他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一个人如果不愿活着,哪怕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力回一个人如果不愿活着,哪怕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力回天,无法救治,那他又是怎么脱离危险的?
“明天是张氏开业庆典的日子,我提醒他,或许太太没有死。”艾贝尔这段时间跟着他们到处奔波,这件事也略有耳闻,虽不知有多详细,但却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
病房忽然陷入沉默,他们心底都很清楚,言易棱为了等待明天,做了多少事情,可现在却躺在这里,毫无生息。
最终袁枫留在医院照顾言易棱,而林承轩则回去安排张氏集团的重整开业发布会和宴会事宜,不容许有一丝意外,相对以往,他的要求格外严格,亦前所未有的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