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然倒也不生气,毕竟他说的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她轻轻搂住他的脖子:“他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啊,时间问题。”言易棱淡漠重复这句话,不到半刻:“那生死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对吗?”
“对,那你想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呢?”张嫣然心尖一跳,努力压制自己。
言易棱沉默许久,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借口,也再给她找一个未来的慰藉:“我可不希望自己活到八九十岁,到那时的我,身体一定会很不好,动作缓慢,耳朵也聋了,头发也白了,或许只会给别人造成负担,早一点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多希望能跟你活到老,可以见到你满头银发,可以一件事反反复复跟你说,这样就不怕你听不到了,到那个时候,我还牵着你布满皱纹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去散步,如果你身体不好,那我就照顾你,我相信,如果我身体不好,你一定会照顾我的,对不对?”张嫣然慢慢坐到他正对面,拿起他的手,慢慢描述他们的老年生活:“我不会嫌弃你是我的负担,反而,这种责任是另一种表达爱的方式。”
“我记得那年,你突然离开了,我一个坐在枫树下,看到一对老人家,他们互相扶持,互相爱惜,到了年老的年纪,老爷爷还能牵老奶奶慢慢走回去。”张嫣然记起当年的事,心里还是一阵痛,她坐在那里,打着一个不可能会通的号码,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像梦一样,醒了就醒了,梦也碎了,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交集,如果不是言这巴掌,这些举动,她又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晰呢?
张嫣然逐渐有些哽咽,眼眶里的那一滴泪,一直不滴落,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知道她过去太狼狈:“如果陪我到老的不是你,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一次一次走进我的生活,又一次一次的骗我,你当我是什么呢?”
言易棱心底一震,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到了后面轻都快听不到了,可那句“你当我是什么呢?”重重的砸在他的心里,如千斤鼎一般压下来,让他无法喘息。
张嫣然的位置他的心里重要性毋须质疑,可他却一次次的伤害她,怎么办呢?
……猫儿,我又要食言了。
……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去爱,不值得你惦记着,……你是最好的你,而我却什么也不是。
……等我走了,就忘了我好吗?
言易棱迟迟没有应声,在她一句句的陈述里,他哑口无言,更无力反驳。
一阵热风从窗户外边飘进来,发丝清扬,二人眼眸中皆是对方的样子,千丝万缕,无法传达,他没办法答应他,她亦丝毫不让步,坚决要在他的眼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各自的骄傲,不愿低头,不愿认输,他看见她的眼帘渐渐垂落,手指动了动,唇瓣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被敲门声打断。
张嫣然往床外挪了挪动,背对着他,闭上眼眸不愿说话。
“进来。”
言易棱伸向她的手猛然顿住,手慢慢握成拳,恢复如常对门外的人说道。
袁枫神色凝重,进来后欲言又止,紧盯着言易棱不动,现在事情太严重,他担心言易棱根本承受不了。
言易棱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则放轻动作下床,他走到张嫣然那边,片刻,仍是没有什么举动,只低头耳语:“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好好休息,不要害怕,我很快回来,言暖会保护你的。”
他知道她可以听得到,只是她不愿意见他。
直到门声响起,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叹息,这一招居然没用,看来下次要换一招了。
过了许久,张嫣然想起要给陈时时打电话,这才下床去拿手机,整个人像没事一样。
“时时,你别找人保护我,把那些人伪装成你的属下,让他们随时跟着你。”张嫣然打通之后就单枪直入,她知道陈时时一定会找他们帮忙,她如今不能享受慕家半点恩恵。
陈时时拒绝:“我不需要保护,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我有人保护,不需要慕家的保护。”张嫣然清晰而坚定,她不打算告诉陈时时原因。
陈时时还想再劝,却直接被她打断:“可是…”
“没有可是,时时,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太多人掺杂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没有一点好处。”张嫣然本就自顾不暇,如若这个时候,慕家插上一手,她便真的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陈时时也不好多说,对于昨晚的事,她心里还有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那…,那些人…”
“是他们,只不过他们想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恐怕慕家早就知道是谁在捣鬼了,但他们不会告诉我,而我…”张嫣然拉上窗帘,走到茶几面前坐下:“当然让他们生不如死,只是有的事情,我还需要证据,所以我会继续唤醒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