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伟比划了下,说:“墙很矮,从这边把梯子拿过来,并不费什么事。”
欧阳灿站在墙边,转头看了看。
他们站在一棵无花果树边。无花果树叶子相当阔大茂密,从方家这边猛一看上去确实不容易发现这个藏在这里的梯子。
“这段树枝折断了。”欧阳灿伸手托了下那截已经变得软趴趴的叶子。
“可能是搬动梯子的时候碰到的,也可能是下雨导致的。”赵一伟说。
欧阳灿点了点头,还是决定赶紧把潘晓辉他们叫下来。
两个人在等着的工夫,返回琴房窗下的位置。
“看。”赵一伟指了指脚下。
半片无花果树叶躺在草地上,沾着露水。
“这儿离墙边还有点儿距离,说风吹的也有可能,不过这风得挺大的。”欧阳灿说。
赵一伟耸耸肩,说:“反正凶手从这个窗口进入现场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点。”
“欧阳?”潘晓辉出来了,喊了她一声。“有啥发现吗?”
欧阳灿等她跑过来,伸手示意,“请赵哥公布他的发现。”
赵一伟就把刚才他和欧阳灿看到的说了一遍,然后指着墙上的位置,说:“我建议把梯子搬过来,依照梯子能达到的高度,在墙上找一找痕迹。我看到梯子上头有增加摩擦力的橡胶套,如果抵在墙上,很可能会在墙面上留下颗粒。”
“当然因为下过雨,痕迹可能被冲刷掉了。不过这毕竟是个思路。”欧阳灿说。
潘晓辉说:“行。我们马上试试。”
她招呼了两个刑警队的壮汉同事过来帮忙,赵一伟回去把摄影器材扛过来,又把陈逆喊来,将梯子存放的位置拍照固定之后,才让刑警队同事搬过来,往墙上一靠,找出了大体位置,陈逆踩着梯子上去,拿了放大镜在墙上找着……底下一群人都仰着头看他工作,谁也不出声。蝉鸣又尖又细,仿佛能从人的耳朵钻进大脑中去,让人在闷热的天气里陡然增加几分烦躁。
好一会儿,陈逆都没有说话,终于有人悄声道:“这样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不可能找……”
“嘘!”潘晓辉比了个手势。
欧阳灿就看到陈逆动作停了一下,在墙上做了个标记,马上抽了一只棉花棒在一块岩石上擦拭着,“有门儿。”
果然陈逆在梯子上冲下面扶着的同事说:“扶好了啊兄弟,我要下来了。”
他三两步跨下来,提着手里的袋子,一脸兴奋地说:“还真是有擦痕。虽然很少一点点橡胶颗粒,毕竟是很大的收获。我把这些带回去化验……老赵你当心点儿。”
他嘱咐了下扛着相机上去拍照的赵一伟。
“如果证实这些颗粒与梯子上的橡胶有同一性,那这很可能就是凶手入室的路径。”欧阳灿指了指楼上的窗户。“他可能尝试过从别的窗子进入,但只有琴房的窗户没锁。于是他从窗子进入,先是杀害了在琴房的男主人,因为女主人恰好这个时候来到琴房,他就在那里紧接着杀害了她,然后在家里翻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他把窗子关好,从门出来,把梯子放回原处,离开的时候恰好大雨,把户外他可能留下的痕迹都冲刷掉了。”
“去隔壁邻居家问问梯子的事。这么大的东西,凶手不至于是自己带来的。去问问梯子是不是他们家的,之前是不是就放在那个位置……如果是的话,能知道那个位置有梯子可以用,至少说明凶手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潘晓辉道。
“是的。”赵一伟和欧阳灿同时点头。
“这个发现太关键了。谢谢你们。真是比我们还细心。”潘晓辉有点儿不好意思。
“哪儿啊,也就是一时好奇心驱动。我都走到这了也没看见什么,还是赵哥眼尖。”欧阳灿说。
赵一伟从梯子上下来,刚好听见他们说的,笑道:“就是没我,你们肯定也很快发现这个梯子的。”
“能早一步发现,少走多少弯路啊。”潘晓辉道。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这儿交给你们了啊,老潘。”欧阳灿说。
“放心。”潘晓辉送他们上车,又返回方家院里。
欧阳灿他们回到局里,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周日食堂只预备了简单的值班人员午餐,大家一起过去,欧阳灿匆匆忙忙吃了几口就先离开,一头扎进了解剖室。待她完成两具尸体的解剖,已经过去接近七个小时。
她长长出了口气,走出解剖室,恰好手机在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家里的来电,马上看看时间,接起来一听是母亲的声音,便说:“妈,我可能赶不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