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不顾场合,不顾身份,更不顾形象地撕打在一起。开阔的大厅内,除了激烈的拳脚相向声。更不时充斥着两人愤怒的嘶吼。
不一会,礼堂内的宾客几乎都被吸引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围住了他们俩。
站在楼梯上的冉浩东懊恼地钯了钯锃亮的光头,两个混小子,为了一个死也不死干净的女人,丢尽了冉家的脸!
他一个大步跳下梯子,不耐烦地大喝一声,“好了!你们俩把老子当隐形人是不是?”
“振铎!”两人刚一松开,子欣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紧张地抱着冉振铎,帮他擦拭破裂的眼角。
可喘着粗气的冉振铎迅速推开她。锐利的目光在层层叠叠的人群里搜来寻去。
旭珊……方旭珊。你是不是早就被周煜偷偷带回来了,你是不是就藏在某个人的身后,带着复仇的笑意在窥视我!
“不用找了,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她!”周煜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得意地抹了下嘴角的血丝。
冉振铎冷冷地觑着他,突然孤注一掷地抓起子欣的手,大声宣告:“子欣,嫁给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在整齐划一的惊呼后。是长时间的静默,像死一样的静默。
“振铎,你……你说什么?”子欣结结巴巴,想笑又不敢笑。整个人被诈惊之下的狂喜淹没。
可冉振铎在人群中不停穿梭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他要逼旭珊自己走出来,他不信旭珊对他心血来潮的求婚,无动于衷。
忽然,在几个攒动的人头后,有位乌发高挽的女人垂下头,试图挤出人群,退进礼堂。
冉振铎顿时如离弦的箭般冲上去,狂躁地拨开人群。
可扣住对方手腕的一刹那,手心里陌生的触觉告诉他。他抓错了!
那女人回过头,清秀的脸庞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挂着不解和疑惑。
随后,几道炫目的镁光灯,在他和子欣的脸上轮番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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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新泽西洲一幢偏僻的郊外别墅内。
一位中年妇女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躺椅上,她一面悠闲自在地摇着躺椅,一面逐字逐句。不胜其烦地朗诵着手上的一份中文报纸:
“……作为一位出道以来一直不温不火的选秀明星,方子欣曾经与冉氏家族的三公子冉振锘,沸沸扬扬地传出过一段绯闻。然而,在冉家二公子的婚礼上,她却一跃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冉氏长子冉振铎突然向她发出求婚攻式,半年前,曾遭受母亲和妹妹双双去世打击的她,昨日在接受求婚时,当众喜极而泣。事后,本报记者曾追问当事人之一的冉振铎,他表示将尽快迎娶方子欣。看来,方子欣步入豪门,指日可待……”
米黄色的墙纸让这间二楼顶端最深最小的卧室,显得逾发暗淡无光。屋内只陈设着几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深色木质家具。
在她对面巴洛克式的窗子下,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
失去血色的脸颊因为怀孕后期,身体的不胜负荷,显得尤为苍白。. 半年都没修剪过的黑皮,已经长得披至腰际。
食指在玻璃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对身后女人朗读的内容,她好像毫无兴致。
一泓清水似的大眼睛,偶尔闪出一星两星或骚动,或不安,或焦虑,或憎恶的火花。
半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确切听到和冉家,和冉振铎有关的消息。
“你要看看吗?”对方怡然自得地读完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吗?”她口是心非地一口回绝了。
“呵呵!这可是几天前的报纸,说不定,他们俩现在已经完婚了!”对方折起报纸,洋洋得意地走到她背后,把转椅用力地转过来。
她连忙靠在椅背上,迅速发怔发直的眸子,不得不面对半蹲在身前的女人----沈山的妻子。
“看看,你死了不过才半年,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娶你姐姐进门了。这男人变起心来还真快。”沈妻落井下石地盯着她,似乎想看到她愤怒的反应。
可惜,她只是絮烦地闭上眼,不想面对这张脸,这张为了疯狂报复,而扭曲变形的怨妇脸,“所以,你的报复失败了。他没有痛不欲生,更没有为我寻死觅活,他已经把我忘了……”
“可你还活着。而且,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你肚子里还有一对即将临盆的孩子。”沈妻阴郁地摸了摸她硕如簸箕的肚子,令她反胃地直打寒噤。
她知道为了孩子,她应该忍耐,应该收敛脾气,可天性让她无法戴上若无其事的面具,“别碰我!”她厌恶地拍开对方的手。
捏紧的报纸,却狠狠的抽在她脸上。
见她捂着脸,不屈地瞪着自己,沈妻轻蔑地哼了声,“怎么,就这一下你都受不了吗?你应该感谢我,将你接这儿来后,没找几个男人把你轮了。如果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才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过这半年。等你生完了孩子,黑道上的手段,你就等着慢慢地享用吧!”
黑道上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感到害怕的。可是,她不能让对方继续摆布她的孩子,绝不能!
嘭嘭嘭!
门响了!
不等沈妻开口,沈家的一个佣人就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太太,日本来的电话,说有急事!”
沈妻丢下报纸,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她扶着臃肿的腰身,心切地拾起脚边的报纸,翻开来。
关于求婚的报道,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那么轰轰烈烈。
不过,报道下引用了很多图片,但大多都是春风满面,喜极而泣的子欣。
其中,只有两张上有冉振铎的身影。
一张是他站在子欣旁边,似乎为了躲开刺眼的镁光钉,他抬手挡住了脸。另一张,则是面无表情的他大大方方地搂住了子欣的肩头。可他即没看着镜头,也不像热恋中的情侣,与子欣相视而笑。
目光飘忽不定地投向一侧,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他的脸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会呈现大块大块黑白不均的色差?是报纸印刷造成的吗?
小小的疑问,在她心头只是一闪而过。
指尖,懊悔地抚过照片。幽怨的目光,几乎一动不动地粘在这张合影上。
为什么是姐姐,为什么是姐姐!他不是一向很讨厌姐姐,甚至对姐姐动过杀念吗?为什么现在会放弃那个怀着他私生子的女人,去选择姐姐?
那么,她呢?
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吗?
离开冉振铎,从他身边逃开,哪怕让他误以为自己死了,不都是她原本想要的结局吗?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是个骗局,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大骗局。
从她和冉振铎踏上日本,不!也许更早,从得知振铎要带着她奔赴松岛家时,一张天罗地网就围绕着他们俩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