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影移居枝头、树后、草间,似热像红移,忽慢忽快跳跃在凤的视野里却始终保持着模糊之美,似乎在昭示着什么玄机,峰少死后,罪恶组织隐匿无踪,这片森林不再是恐怖势力逍遥法外的天堂,如果RUO再度集结,新的首领只有一个!难道是他……迹?!
凤踏进林中,那飞影业已察觉并忽变方向飞入深林,凤哪里肯放过他,十步逐百步,树叶沙沙作响,追击奔赶之影似流光穿梭,两方距离迅速缩近,可凤却觉到对方有意请他接近,明知这是引诱,凤的速度只见增快不见慢,不由自主要追他个答案,近距之时,那飞影身形容貌全然明晰——果然是迹!
“呵呵……”迹的无声微笑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得淋漓尽致,那是他翩翩风雅的身姿和从他身上飘出的淡香浓情,凤之所以花此心力实则是信自己判力,他相信迹是一个有所担当的男人。
不曾歇脚的追逐之影来到一片开阔林地,突然激开的一团琥珀色光立时将此段追击阻拦下来,凤后脚跟到,琥珀之芒显现而出负剑者的尊容英姿——是足够给予凤援手的Inside!
“——战友!看来RUO组织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Inside,不要放过他!”
二人心有灵犀不必多言,Inside与凤堪称最强战斗组合,在家族界难逢敌手,任凭何种等级的高手在二人面前都甘拜下风。前后受阻的迹不禁侧身轻笑,他转目望凤,瞬息之间将凤端详至尽,那饱满的眼神里充满神秘莫测的意会之情,他将捕风捉影一般的感知留给了凤,而后露出无懈可击的亲密笑容,他扭身旋起色彩斑斓的光热,竟突然绕过Inside堵截,毫不费力飞流而去。
“啊!你这家伙!”
Inside迅疾反应,转身追击,凤后脚紧跟,鲜有的好奇感令凤惊迷:他从迹的身上一览无余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暗交织的树林里,虹光彩束柔滑穿越荫蔽驰骋挺进追缠不休,在广袤森林之中穿行无影,华彩绚丽像捉迷藏却又是强者的游戏,迹一路领先又不时栖止,他等待着,吸引着,挑逗着,似超脱自然、无拘无束的游伴而非仇敌,且将一股奇特的芳香遗留在他所经之处,直教闻者魂牵梦萦。
呼哗——紫影停悬散开,凤落下脚来轻瑟喘息,飘散的碎叶吹打着凤的呆躯,追光回旋,Inside闻香连声赞叹:“这家伙身上居然有一股女人香!战友,迹的实力分明在你我之上,不知道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这香气,难道是……”
“战友清楚他是谁?”
迹若隐若现、似去似留,在确认不会再被追赶后匿身化影而去。凤沉思摇首,不愿正面回复Inside,却已是了然于心,飘浮在林间久不散尽的芳香勾起了凤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敏感知觉——谁也无法明白,这竟是一种思念……
绵延壮美的山峦云雾缭绕,从峡谷蒸腾直上的青烟薄气笼罩城堡,散播着峡谷火灾余留的萧瑟,虽然山火并未危及城堡,但中央大厅却反常进入了紧张状态,不似虚惊一场。
“该不会又是罪恶组织作乱,这火起得有些蹊跷。”天使不免担忧。
“呛死我了,什么嘛,现在还有股烟味儿呢!”雪紫抱怨不休。
黑纱帐内气息焦灼,明显看得出雷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停搬动茶碗,反复念叨:“幻呢,这种时候,幻去了哪里!”
司徒和小天照例守侯在厅外,刹那却也不知行踪,虽然大家都知道刹那和雷经常闹得不愉快,但每次开会他却从不缺席而且准时到场。刹那平时玩世不恭,很少有谁管得了他,再加上今天雷有意避开刹那不提,天使和雪紫也就没再多问。气氛焦闷异常,似乎是大厅的通风系统坏了,令人压抑得透不过气,直到幻终于出现,远远就听见他沉笨的脚步奔入大厅,刚刚有所松缓的空气又紧张凝重起来——
“幻!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吗!”
雷忽然变得焦躁易怒,他仿佛在刻意压制自己心中的另一种不安之感,就在幻低着头向大厅内侧迅速走来之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幻的手中提着一只浸了血的黑布包裹!
大厅里很快就传遍了一股腥臭味道,雪紫皱起眉头捂住鼻子,天使异惊盯着那包裹——黑布裹着的如人头颅一般大小的东西正渗透出粘稠血滴,幻却面无表情提着它快步走向纱帐。
“幻!!”雷急声猛喊,他的忧患心绪瞬变发狂,他几乎失态怒骂:“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幻不闻不答竟一直走到纱帐边缘,他的一举一动简直令所有人震惊无度!幻突然停步,他将手中之物丢弃落地——嗵!软弹之包裹掷地有声,幻深鞠躬,呼吸急促,一字一句,声音刚烈却微显紧张:“——雷大人!这是属下刚才在城门外捡到的……刹雷的头!”
中央大厅蓦然凄静,雷的手沉凝在茶碗上凉得发抖,雪紫立摆出一张苦脸转过惊惧眼神长猛吸气,惊骇无言的天使密切关注着雷的任何细微反应,小天吓得躲到司徒怀里不敢出声,司徒静悄悄的呼吸声越来越缓:“呼、呼……”
“大人——”幻面色阴沉,斗胆继续陈述:“他们在峡谷砍了刹雷的头!而后又将其身体焚烧,致使昨晚山林起火,最后只将首级扔在城堡外面,这是公然向雷氏挑衅啊!大人——”
砰!一碗热茶连碗带水被捏得粉碎,雷鲜红的手掌击落而下:“不要再说了!”
呜呜啊啊——雷氏城堡传出撕心裂肺的雷鸣,悲怒破开云雾直击青空,久久不息回荡在崇山峻岭之间。
幽雅的古典音乐飘扬入耳,宽敞清净的餐厅,闲聊之声隐约无常,靠近橱窗的餐桌,明亮的杯子透出饮品的鲜艳色泽,一张协议书由路西法手底推到了七月面前——
阳光直射而入,白纸黑字清晰可见,除了“年糕”这两个惟妙惟肖的签字,尤其光彩夺目的便是那传说中的粘粘官方印记了——在光线照射下,印记显现出超过百种色素的图案,色彩鲜艳逼真,即使是印在这普通纸张上,也绝非一般印章所能做到,不用印泥也绝非蛮力压盖,而是一次性拓印成型,这便是粘粘印章的精妙之处。
“真没想到,你连这个也弄到了。”七月脸上终于浮出灿然之笑。
“呵呵,我拿定主意的事就一定会办到。”路西法神采飞扬,淡定喝水:“钱呢?”
“既然这协议已经生效,我们之间的承诺当然也该履行尽致——”七月恭敬俯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只精巧轻感的黑色提箱展放在路西法面前,受宠若惊的路西法放下杯子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外层是真皮叠加了防辐射的人造纤维,采用独特压缩技术,满载时容量相当于普通运钞箱的二十倍;全自动吸入式存放,唯一识别防伪系统与当前新版货币保持一致,任何一张假币都无法存入;加密端口能够与主流银行对接,方便存取款、货币兑换,无线专属连接实现安全交易;内置全域定位系统,防盗警报系统,随时随地放心携带个人资产,人们形象地称它为……”
“手提银行。”路西法深谋沉笑,不假思索拉起箱子,提于手中感觉那沉重的分量无需多言。
“你可真爽快。”七月摇头轻笑,翻手将协议书拍在桌上,显得有点不以为然。
路西法不禁愣笑:“怎么,兄弟还有疑虑?”
“你可要看清楚了,这是一份将公园主体几乎变卖的协议。”七月郑重其事尽显绅士之风,是在确认也是在给路西法最后一次考虑机会。
“呵呵……我们一直谈的不都是这个么?”路西法笑得很不自在,他提包起身抽出另一只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七月迎合握手,淡容浅笑将路西法送出餐厅,直至送进人山人海里,而七月回转的目光便立刻落在桌上的协议书——那个印记之上。
举于胸前,迎着阳光,纸张的斜影便映在了餐厅光线较暗的地面上,此刻奇迹出现了:协议书的影子里透出一个镂空的部分,显然是粘粘印记的位置,它不是白色的,而是彩色的,与纸张印记相同的彩色,不仅如此,彩色影像的内部竟如水流一般旋转运动,奇幻色素似万花筒,不断组合出“粘粘家庭”与“NNF”的各种字体样式,宛若泉水喷涌,川流入海,生生不息。
怀着一丝情不自禁的亢奋,七月展露笑颜: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果然是粘粘的官方印记,如此一来,计划完全成功了!
七月静持着纸,大约有了三分钟,正要将其放下,无意间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投影,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头——
印记影像依然是与众不同,色彩也更为艳丽,图像流动的速率不曾减慢,只是惟独一点渐起变化:原本均匀的色彩搭配之中不间断地混入了过量的深红与灰白二种颜色,不仅逐步渲染了其它各色,流泻的过程也打乱了印记文字的有序编排——影像持续变化,直到十分钟以后,地上再也显示不出印记变换的文字,而是浑浊一片——那竟是一块流淌着的深红血斑!
七月惊惑的神情里已再没有欣幸,他脸色骤变,一时间怒不可遏,喀嚓,手里的协议书立刻被揉成一团废纸——
路西法这个蠢货!他从哪里搞来的印章,这印记是假的!清澈明快的色彩运动标示着粘粘家庭的无限美好、快乐、幸福与平安,不含点滴污染,不受丝毫困阻……而那涓然流淌的深红色哭泣,那是女孩子的阴血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