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跳了吗!这个疯女人!我和梵帝吓得狂叫,凯茜却连个喘气都没有,这个冷酷无情又狠毒的急性子!她带来的永远都是惊吓,我要是侥幸不死,我发誓一定要远离她啊!
“——呜哇!”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无保护措施的自由落体运动,一种透心凉的绝望贯穿全身,心也被一种提前透支的死亡之力击破,就算我之前误入多元宇宙也是毫无知觉的几乎瞬间的旅程,而这却是持续不断的极其痛苦的过程。
尽管它所能维持的时间只是短暂的数秒钟,可拥有的感触是极端而又漫长的,在这个感觉中,除了恐惧、无助与哀痛,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不可描述的直觉——它是放松,是舒适,是极度的喜欢……甚至是神往!
真是疯了,怎么会这样,为何会有这种身心触觉?我分不清是因为被凯茜紧握着手,还是这个过程本身就催眠了我,它就像是一个噩梦与美梦交织的幻境,我失去了知觉……
难以置信,生死攸关的几秒钟里,我还能跌入梦境,但我并没有瞬时从现实的另一头醒来,我意识到这一刻时间被无限静止了,而我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我像躺在温软的床上,又像卧在寒硬的冰面上,模糊的天花板正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瞪着眼,却不能动,渐渐的,我发现侧上方有一团东西在慢慢向我靠近,它从灰蒙蒙的背景里凸显了出来,直至变得黑乎乎的——
乌黑的湿漉漉的垂吊着的长发!露着两颗腥红闪烁的巨眼,暗藏着一排扭曲惨白的獠牙,还拖着一副残缺不全的血躯!它歪歪斜斜向我飘来,并且发出连续不断的震慑心魄的迷幻噪音——
——唔嗡——唔嗡!——唔嗡!!
鬼压床!!我惊恐呐喊却叫不出来,身体像被钉死动不了,我疯狂喘息颤抖,眼睁睁看着它落在我身上,黏湿的黑头发粘在我脸上,一对血眼死盯着我,獠牙啃到了我的嘴唇,而我只能保持窒息和濒死态!
就在它用寒冷的爪子掐住我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被另一层更深厚的巨力压住了!我看到它膨胀了起来,它在我面前迅速变大,长得像一栋楼那么高,还在继续增大,我想这是不是就是凯茜所说的巨大化!
我看到它变了样子,它有了无数双血眼,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它还伸出了数不清的巨大的黏滑的触手!它声如洪钟,恐怖似万鬼集结,我想叫它……梦魇!
——轰——轰!——轰!!
梦魇发出巨吼,触手在空中狂舞,它只要轻轻一压,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它为什么还不动手,对付区区一个我,它有必要巨大化吗?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梦魇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鸣声,它受惊大颤,是什么……竟能让恐怖如斯的它如此害怕?我抬眼望去,梦魇的头顶出现了一道温红的光,那光中有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巨物,我好像看清了,但我无法置信!那竟是……一辆跑车!?
我大口呼吸,猛然清醒了,我正靠在垃圾桶旁,这是我三天三夜以来第一次睡觉,真是死沉死沉的,我揉了揉眼,发现身前正有几名流浪汉试图侵犯我!这一幕瞬间让我想起了曾经梦中的末日那一夜——我在第五大街的废墟中被几个游民骚扰的情形。
我慌忙踢开他们,捂紧了身体,看看四周,这完全是个偏僻又陌生的小镇,我该怎么办,身无分文,这就是逃亡的下场,我痛哭了起来,我后悔了,我太自私了,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两个孩子。
我是该回去,向医生屈服,还是继续逃亡,破罐子破摔,我纠结了,两个极端的念头左右着我,强烈的执念撕裂了我的时空,我分成了……平行世界里的两个现实的我!
一个我主动联系了医生,另一个我则被动满足了流浪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