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痛苦地看着筱柔,那无辜的容颜令他心痛得不能呼吸,他愁眉不展,试探地为筱柔说情,开口道“祖母,筱柔足裸扭伤才无法行走,恐于闵府上下为她担忧,她才出此下策,实乃无奈。
祖母,规矩是人定的,但你也说过不是死的,是否因事而异?筱柔昨日未曾进食,若再饿三天,恐怕真的性命难保。”
闵老太太皱眉,喝道:“规矩是祖上几代定下来的!岂能说改便改?”
忽地,她无情地一声令下:“来人!把少夫人锁入内室!三天内!谁也不许接近半步!”
“轰……”一声,筱柔被美景那刁蛮丫头硬推着关入祠堂内的一间石室。
在暗室关上那刻,她看见了凝珠愁云惨雾怜惜的泪脸,子默因为愧疚眸光闪动的无奈,景昊高深莫测面无表情绝傲的俊脸,还有其他众人的鄙视。
“砰……”一声,轰然入耳,石室当着众人的面无情关上。
石室隔绝了一切声音,断绝了一切的光明。黑暗中,筱柔登时如睁眼瞎子,四处摸索着。
石室很简单,四面偕是墙,空无一物。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静得一粒沙尘落地仿能听见。空气中弥漫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她的心理,恐惧莫名。
话说是倒是好听!什么叫面壁思过?依她如今的处境,根本就是被打入地狱,关在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
黑暗中,她挨着石室坐了下来,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数着自己急剧起伏的心跳。
起初,她强颜一笑,自言自语说:“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饿三天么?古语有云,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先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贬其身……我一定能撑下去的!”
石室幽静得可怕,静谧得回声飘荡。
如今,她仿如身处空谷,寂寥孤立无援。
在这里,再也没有人能帮她……
是的,就连她的夫君,也爱莫能助。
她不能怨他,因为不知从何怨起,怨他无用?不,从一开始本就应该了解豪门从来是女人的天地,与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得一拼,以其在这孤影相悼,不如打起精彩挑战自己?只盼天可怜见,能够给她一丝奇迹……
三天!很快过去的!只要咬唇撑下去……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我一定行的!”
她忽地吆喝一声,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能破墙而出。
往常,她一门不出,二门二迈,与此时有何差别?不就少了文房四宝?少了光芒万丈,少了魂牵梦萦?都是一样的!她可以吟诗!眼前暗无天日而且了无声息,她可以给自己添上色彩和天籁之音。是的!处处有诗句,处处有情!
她闭一眼,吟了一首《对菊》
弃世留香品贵金,黄华自重傲霜深。
疏篱抱膝听花语,素韵呈秋对月吟。
虚竹同君盟契友,幽兰与我共知音。
清心若水流泉响,守静怀朴度寸阴。
天际,红霞万丈,天地间仿佛响彻了她的声音,穿透云霄,声雷阵阵。世间的花儿仿为她开了,在倾听着她的倾诉。鸟儿在空中?旋,如是为她驻足不去。
暖和的春风吹拂大地上的万物,一并吹拂紫金袍衣角。
一道紫金袍人影定定地站立在闵府假山上,不受身后的影响,不曾回首,孤傲而立。
“景城主……请恕闵府无法再留你在府上作客,因为筱柔一事,如今闵府乱作一团……如有失礼,下次在下必定登门道歉!”
默不明白,为何假山上的男人还不愿离去?
景昊终于转身了,一抹冷笑微扬,他问:“三天后是月圆之日么?”
相风不马及的问题,弄得子默一阵迷惑,他颔首:“是,有问题么?”
景昊故弄玄虚道:“我信不信!三日后!你必有事求我!”
“我会有什么事求你?”子默皱眉,冷讥。狂佞的男人!他闵子默会有事求他才是奇了!
景昊不怒反笑,说:“不信?我原想卖账给你!再是如今我反悔了!三日后,即便你跪着求我,即使万两黄金,我也未必会答应……哼……”
一拂袖,他首次在子默眼前施展惊人的轻功,飞檐走壁,如是蜻蜓点水在闵府大院的屋檐上几个飞跃,弹指间便消失于子默的视野。
默早怔住了!呆如木鸡,瞠目结舌。
望月之城,天下第一铸剑庄。
城堡位居群山顶上,如人躺在这里,抬眉便见悬月近在眼前,如人站在这里,会变得心胸广阔,激昂万分,能容天下。
望月之城,不仅财富第一,就连城堡设计也首屈一指,无论走至哪里,都会看见,四处都是铜墙铁壁,照明更是全用夜明珠,冠冕堂皇的建筑就连当今皇帝的龙宫也无法相比。
这里的人,全来自五湖四海,有名震天下在武坛上赫赫有名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也有不少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可经景昊驯服后!这些大魔头全都变成规规矩矩,甘心如怡地为景昊铸剑。
望月之城最为可观的,便是妻妾如云,环肥燕瘦比比偕是。走到哪,都会看见美人,据说,景昊的小妾就五十五人,如再加上那些服侍景昊饮食起居兼暖床的贴身侍女就足足八十二人。这无疑是一个小后宫。这种艳福,可羡慕死了一干人等。
然而,这天,终于给他们等到了。
“城主……城主回来了……”
景昊人还未走入城堡,红黄绿紫各种颜色登时挡住他的视线。
瞬间,他被几十个女人团团包围了。
“城主……”一
景昊犀利的视线瞪着这面红耳赤面容姣好的女人,在他印象中,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他未曾宠幸过的几十房中的其中一偏房小妾?
两指托起她的下髂,审视那张绝美的容颜,他突然问道“你的名字?”
紫衣女人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喜悦说道:“奴妾姓倪,名若水……”
城主终于问起她的名儿了,是不是代表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看来,今日她的力争没有白费,终于有所回报。
往日,她只会含羞立了角落,从来不会去争宠,可是日子久了,人心是会变的。她不敢说自己有多高贵,至少一点,她爱着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就看上这个男人,所以义无反顾做他的小妾。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不惜淘空自己的积蓄,买通了几个线人,所以才早人一步得到城主回城的消息,这刻,她终赶在众女人面前,抢下景昊。
倪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至少倪家的钱庄也遍布各地,她算得上是一商贾千金,勾引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因为陌生,所以手指在暗暗发抖,脸颊滚烫得厉害。
“倪若水?”景昊盯着她发抖的手指,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戏谑道:“不错的名字,就是不知你在床上能不能柔得像水?”
倪若水大吃一惊,之后脸更红了,娇羞地低眉,怯怯道:“如果城主不嫌弃,若水定当好好服侍城主……”
正当倪若水暗自窃喜时,远处响起了骚动,景昊恢复了冷漠,猝然放开她,凌厉的视线望向铸剑窑。
一群赤着胳膊,虎背雄腰的壮汉如潮水向这边冲来。
次惊见这种场面,景昊的几十个小妾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就在景昊不知所云时,却见展月明冲在最前面,箭步如飞,面色欣喜,人未到声音先到。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他的身后,是望月之城左右护卫颜昆,颜祺两兄弟,一并行色匆忙的急奔向景昊。
景昊暗暗皱眉,在他们到达跟前时问道:“出了什么事?何来恭喜?”
展月明在筱柔被关入暗室时就因接到堡中信号提前回城堡,殊知,刚回堡就听到望月之城所有人整整盼了五年的好消息终于给盼到了,当时他真的激动得想痛饮三杯,一醉方休。只是,他还是等到少爷回来,一并分享这好消息。
“恭喜少爷!无双剑终于炼成了!无双剑终于出世了!”
“你说什么?无双剑炼成了?”景昊闻言大惊,未等展月明回话拔起身形即往铸剑窑疾奔而去,触目所及,四处熔岩沸腾,热浪更是扑面而来,大小熔池均匀分布各个角落。池中,全都坚插着宝剑,正在冶炼着。
然而,其中一柄闪动着绿色光芒,无论用什么词语都无法描述出的至尊宝剑照亮了众人的双眼。
景昊异常激动地奔向它,脸孔有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可是,喜悦不到半刻,又见他忽地沉下脸色,不喜不怒,定定地望着池中的无双剑。
“少爷……”展月明向来察颜观色,轻唤了一声。
“无双剑仍是缺少了我想要的东西!”景昊终于说出他不悦的缘由。
展月明讶异地问:“缺少什么?”
缺少东西?这句话展月明还是首次惊听。
望月之城所铸的剑,哪柄不是沉稳如泰,或飞扬跋扈,或浑然天成?
望月之城可以说是铸剑界的奇迹。十年前,景昊是一个孤儿,那时他一无所有,手中仅有的,只有手中意外奇遇获得的一块据说来自天外的‘神铁’,拿着这块‘神铁’,景昊走上了铸剑之路,他亲自一铁一锤地铸剑,而且,一炼便整整苦炼了五年。
终于,在五年前,景昊全凭着的一柄紫薇剑闯出了名堂,一夜之间名动天下。
紫薇剑刚现世,便被武林人所觑见,人人要占为己有。景昊凭着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轻松躲过武林的追杀,而后他还脑筋一转,毛遂自荐将紫筋剑卖给了邻国昊天王朝爱剑如痴的昊隆皇帝。昊隆皇帝一见此剑登时惊为天人,大悦之后大摆宴席,当时一张口便豪爽以十颗夜明珠买为己有,而且还与景昊成了万年之交,每年的兵刃全由望月之城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