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祥陪着笑脸说:“徐都督,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有您在这里坐镇,哪里用的上咱家。”
正说话间,紫兰嬷嬷带了乾清宫的宫人过来。她先是给沉鱼请了安,接着对徐劲飞和福祥见了礼,然后亲自端盆水,小心替沉鱼擦红肿、满是药粉的脸。
碧痕碧茵温柔地替沉鱼解头发,沉鱼推辞了。她早已狼狈不堪,五个指印深深印在肿涨的脸上,嘴边的血也已干枯,头上身上全是褐色的药粉,这个样子不是梳一梳头就好了的。
更何况她心里焦急,秀云去了半天,该来的人没来,索命的人到是来了一大堆!
徐劲飞见到紫兰嬷嬷,悄悄舒了一口气,他拉着福祥四处去看锦衣卫搜查的结果。
不一会,锦衣卫汇报了结果,经过详细的搜查,并未发现其它的违禁物品。
福祥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他从袖中拿出了谕旨,满地的宫人都面如土色地望着他。他高声宣旨:“元月宫宫人欺君罔上,罪不可赦!即刻全部打入辛者库,以示惩戒不忠之举!”
这道谕旨,让沉鱼稍梢安下心。她见福祥带着内侍,押着宫人往辛者库去,她马上跪在福祥面前说:“公公,都是沉鱼一人的错,和这些宫人不相干,还望公公高抬贵手,让他们略略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到辛者库也好安身。”
福祥急忙扶起沉鱼说:“娘娘,老奴也不敢擅自做主,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啊!”
“福祥,即是这宫里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可否给本宫一些薄面?给这些个宫人一点方便。”皇后娘娘扶着秀云嬷嬷笑着说。
福祥脸色变得踌躇。皇后娘娘又说:“福祥,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向皇上领罪去。”
福祥才算点头同意。
皇后娘娘接着好言问福祥:“福祥,皇上那里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皇后娘娘,皇上已是手下留情了,您可知老奴还有一旨?”
福祥见皇后娘娘错愕,拿出了另一道谕旨说:“皇后娘娘,这道谕旨是一旦在元月宫里,哪怕是搜出一件违禁物品,全体宫人立即斩无赦!”
沉鱼胆寒地想:朱玄基在如此震怒的情况下,心思还如此缜密!布置的还如此滴水不漏!那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胆怯、惧怕油然而生,沉鱼跪在严景茹的脚边,“咚咚”地使劲磕着头。立刻,她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大的红包。
严景茹、徐劲飞、福祥没料到沉鱼这般不顾惜身子。片刻失措后,严景茹拖着她未满月的身子,急忙扶沉鱼起来。
沉鱼跪在地上,抓着严景茹的手说:“娘娘,沉鱼罪可当诛,自是免不了一死,只求着娘娘救救我柳家,救救婉儿。”
严景茹叹口气说:“妹妹,皇上的心性,你还不明白么?”
沉鱼哀哀地哭着说:“娘娘,只有您可以救沉鱼的家人,只有娘娘您才会帮沉鱼啊!”她止住哭声,接着说:“娘娘,皇上尊重您,如今您又为皇上诞下麟儿,您劝皇上,皇上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严景茹眼里充满了无奈,她低沉地说:“妹妹,我尽力吧!”半刻后,她带着责备的口气说:“妹妹,你这次确实做得太错了,你这不是拿刀捅皇上的心么?”
沉鱼望着严景茹,幽幽地吐字:“娘娘,您信么?我真的是想和皇上好好过的。”
严景茹凝神看了看沉鱼,点头。
沉鱼的眼泪缓缓滴了下来,皇后娘娘是相信她的。她黯然又说:“娘娘,自您上次劝我后,我就想通了和皇上好好过下去,是真的,只是我还没想好要皇上的孩子。”
严景茹眼里有丝不忍,她扫一眼苏医女,淡淡地说:“苏堇,你还不快去太医院拿些膏药,替贞妃娘娘抹上。”
苏医女赶紧应承,出了元月宫。沉鱼刚想阻止,却见严景茹眼中的警示就住了口。
苏医女走后,严景茹柔和地说:“妹妹,苏医女虽是手段有些狠毒,但也是尽忠皇上。再说了,你这事也是做的太不应该了,现在皇上还没传苏医女去问话,你难道还想着苏医女对着皇上说些不该说的话么?”
严景茹这一番话让沉鱼冷汗淋淋,她心里的惊恐和绝望越来越强烈!她哀叹:沉鱼呀沉鱼,你真是命该绝在这后宫!你真不是做后宫女人的料!
严景茹接着吩咐紫兰:“紫兰,好生地侍候贞妃娘娘梳洗。”
严景茹看着沉鱼的惊魂不定,说:“妹妹,你赶紧好好收拾一下,你这样子皇上见了,怕是会更加的气愤!妹妹,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下他召你,你万万不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仵逆他半分,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忍着知道么?如若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柳家和婉儿。”
沉鱼呆呆地望着严景茹,严景茹轻摇下头回坤宁宫去了。
皇后娘娘一走,福祥也押着元月宫的宫人去了辛者库。
徐劲飞看了沉鱼一眼,这眼神有着万般的复杂,终于他也走了。
他们一走,元月宫立刻鸦雀无声。紫兰嬷嬷扶起沉鱼去沐浴,等沉鱼回到寝宫,苏医女已侯在殿里,她手里拿着膏药,害怕地看着沉鱼不敢走近。
沉鱼凄然笑笑说:“苏堇,过来给我抹上吧。”
苏医女哆哆嗦嗦过来,给沉鱼上药。
沉鱼闭上眼睛,任着苏医女抹药,眼泪一颗一颗从闭着的眼角往下掉。
苏医女猛然跪下,哭着说:“娘娘,奴婢真的没想那么多的,奴婢真的没想害秀云嬷嬷她们。”
沉鱼马上弯腰扶起苏医女,说:“苏堇,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做错了,连累了她们。我死不足惜,只是让她们因我的过错无辜地受惩罚,我死得不安和愧疚啊!”
苏医女放声痛哭起来,沉鱼拿了帕子擦着她的眼泪说:“苏堇,我也知道你前些日子尽心照顾我,让我讨皇上的欢心,让我没受什么大的痛苦,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
苏医女听了哭得更伤心,沉鱼叹口气说:“苏瑾,我走后,你若有可能,帮忙照料一下发配到辛者库的宫人,她们虽说是宫人,但也没受过什么苦,没做过劳役的差使。此番获了罪,必是少不了责打,你有机会就给他们送些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