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珏的目光闪了一闪,微微地笑着,说道:“母亲当真是爱说笑。如果您不是我的母亲,那王子怎么会叫孩儿来呢。”
沉怡柳愣了一愣,这个林珏,真的很胡搅蛮缠。她的脑袋飞速地转了起来,最后打定了主意,眉微微地沉了些,然后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的确是不认识你。”
“虽然母亲不愿意回去,但是孩儿不能任由母亲在外面受苦。孩儿这就伺候您老人家回去。”说着,林珏就上来拉住了沉怡柳的手。
沉怡柳的心里有些怒气了,连忙喝道:“你干什么!松开手!”
林珏却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沉怡柳的手抓着那桌子边儿,死不撒手。那林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沉怡柳也使劲,那桌子被她拉动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同时,那上面的茶壶茶杯什么的也都响了起来。
林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母亲,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从林府找了个机会逃脱了。她知道自己被那大伯给骂了多少次吗,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吗!他一定要将她带回去,堵那些人的口!他林珏从小到大,还没被人那么的看轻过!
“我叫你放开!”沉怡柳的眉头隐隐带着些怒气了。她不想就这么蹉跎自己的一辈子青春,而且这个继子还是不怀好意的!
林珏一言不发,只是扯的沉怡柳的手腕生疼。沉怡柳突然大叫了起来,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叫人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那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了。
林珏和沉怡柳都吃了一惊,看向了门外。沉怡柳的手下意识地就松开了那桌子,却忘了林珏本来是用多大的劲儿拉着自己的。她这一失去平衡,被那惯性一带,直接就磕在了那柜子边儿上。
进来的子巽的目光一沉,看见了摔在了地上的沉怡柳,然后就冷冷地看向了林珏。林珏只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被子巽给看透了一般,浑身都不自在。他有些讪讪地开了口:“王子,母亲不愿意回家,我正在劝她呢。”
“回家?回哪儿?”那子巽冷冷的目光一扫。林珏顿时就被他的气势给压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自然是回林家了。”
巽看向了他,声音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林家?哪个林家?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带走她的?”
林珏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了,那冷汗涔涔地往下流着,当真是不知道是答是还是答否了。
“看来林家大少爷,也有糊涂的时候啊。来人,送林家大少爷回去!”子巽的话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意思。
林珏被拖出去了。子巽看着沉怡柳,微微地侧头道:“扶她起来。”
两个丫鬟连忙过来扶沉怡柳。沉怡柳用力地甩开她们两,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怒气:“你把我带过来到底要如何?既然你不是要让他带走我,为什么又要让他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巽坐在了那唯一没有被翻倒的凳子上面,微笑着看着她,说道:“很简单,把你带回齐国。”
“齐国?”沉怡柳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扭开了头,“我哪也不去!”
“不去,等你的太子来救你吗?试想想,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来救你呢?”子巽手上把玩着一个扳指,那声音却带着些冷冷的嘲笑。
沉怡柳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穿过来不就是一个没有亲爹亲娘只有后娘的家里是卖豆腐的姑娘吗?怎么又有什么这个身份那个身份的。她顿时也自嘲地笑道:“我可不认为太子会来救我。再说了,我有什么真实身份?”
巽看也没看她,只是将一个绢帛掷在了她的面前,自己站起身,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就带了人出去了。
沉怡柳将那绢帛拿起来看。她看的有些吃力,毕竟全是繁体字。但是大概的意思她是看懂了的。太子送来的信,让子巽放了自己,会答应子巽一个要求。这,当真是太子送来的吗?沉怡柳一下子就懵了。
“主子,您真的打算把她放回去吗?您找她可是找了好久。如果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太子把她藏了起来,您怎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才得手?”走到了书房里,一个人顿时就向子巽说道。
巽却头也没抬,只是拿起了笔蘸了墨,开始写起了字,嘴上说着:“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那她在我的手里和在太子的手里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她安全即可。墨翎,不必担心。”
墨翎顿时又道:“主子,不是下属担心,而是,她好象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时她从齐国被带走也不过就是几岁,如今在照国的时间太长,下属怕,她到时候不肯合作。那咱们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听了墨翎的话,子巽抬起了头来看着墨翎。墨翎看着子巽的话,不由地有些愣住了,主子什么时候会如此的认真。
良久以后,当墨翎以为子巽都不会回答的时候,子巽开了口:“原本找了她,就没有让她帮咱们的意思。她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就好。”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这话不像自己会说的,似乎自己没有这么的仁慈啊。但是,那个女子,他似乎,从来就狠不下心啊。
墨翎似乎懂了,但是似乎又没懂。只是他再也没有提这件事了。多年以后,他再回想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子巽的想法。
“把这封信送到太子府去,就说是我写的。”子巽写好了以后,将那信封好,然后递给了墨翎。
墨鲮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弯腰行礼,说道:“下属遵命。”说着,他就转身出了门了。
巽靠在了太师椅背上,看着前面,眼神空荡荡的。半晌,他站了起来,拿起了笔,想挂在笔架上,却最终,将那笔折断在了自己的手里,一手猩红。
却说沉怡柳,在他们走了以后,才慢慢地坐起来。她的手由于那冲力,手腕好象有些被扭到了,现在动一下就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自己拍着自己衣裳上的灰。
“小云。”她刚在床上躺下,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太子府的管家?沉怡柳连忙坐了起来,连忙答应道:“是我。”
“小云。我终于找到你了啊。”那管家的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而且门咚的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