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肚痛了呢”沉世柳喃喃自语,半响,喊道:“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宫女进了来。
“皇上现在在哪?”
“禀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朝事呢。”
“已经这么晚了。”沉世柳暗喃,朝宫女道:“下去吧。”
“是。”宫女躬身退下。
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势终于在清晨破晓时分停止了,但乌云并未全部散去,薄薄的一层遮住了天际。
一夜未眠的沉世柳此刻似有了睡意,正欲闭眼之际,便见语儿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语儿,怎么去了这么久?”睡意忽然全消,沉世柳问道。
“小姐,康嫔娘娘的孩子没了。”语儿语气沉重。
沉世柳一愣:“什么?”半响才道:“怎么会这样?”
“奴婢不知,田御医查不出原因来,康嫔娘娘一听孩子没了哭得死去活来的。”语儿叹了口气,想起那情景,只觉鼻子有点酸。
“皇上知道吗?”沉世柳讶异的皱眉。
“奴婢已差人去禀了。”见主子脸上的担忧,语儿道:“娘娘放心,康嫔娘娘这会儿有丽嫔娘娘陪着,没什么事儿。”
沉世柳轻吁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顿了顿,又道:“丽嫔怎么会在康嫔那?”
“奴婢去时丽嫔娘娘就在了,听‘宜承宫’的宫女说,她们来‘正钦殿’请御医时碰上了‘丽轩殿’的宫女,想是那宫女给说的吧。”语儿道。
此时的‘宜承殿’,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声,而在内寝里,康嫔的眼泪是流了一道又一道,一晚都没停过。
“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竹子颜悲怜的望着细细哽咽着的康嫔,双眼微肿,看来也是陪哭了一些时间。
“我没有,真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呜~~~我的孩子。”敬艳儿的绸帕早已是湿了一块又一块。
“可肚子怎会无缘无故的疼起来呢?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
敬艳儿摇摇头,“我的吃食‘御膳房’是慎之又慎的,怎么可能会吃坏呢?”
“听宫女说姐姐昨天去了后花园玩,或许是玩得太累了才……”
“不会,我只是在宫里闷坏了才上后花园玩会的,可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呀。”敬艳儿是越发的悲痛,哭了一夜的身子早已负倦。
“好姐姐,别再哭了,你那么年轻,又受皇上的宠,不久还是会有孩子的。”竹子颜安慰道。
敬艳儿难过不语,自有了孩子后,孩子完全成为了她的希望与精神寄托,而现在,孩子却莫明其妙的没了,她的难过只有自己能体会到,好在她本是天真乐观的人,见竹子颜自昨夜来了之后一直在旁陪着自己,安慰着自己,半响,点点头,轻道:“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姐姐能这样想就好,昨晚可吓死妹妹了,见姐姐肚子疼的模样,还以为是被人下了什么毒呢。”竹子颜微微一笑,似后怕的提起。
“不会的,自我有了身子,‘内务府’与‘御膳房’可谨慎着,更是无论用什么都有银针试过,别说下毒,就连是只蝇子也飞不进来。”
“那可难说,”竹子颜不以为意,话接得很是顺:“这毒不见得就非得吃下才会中毒啊,有些毒是一碰一闻就会中毒了。”
“妹妹说得好玄呢。”敬艳儿倦眼微闭,似要睡着。
“姐姐,我所讲的可都是真的。”竹子颜瘪瘪嘴,望着敬艳儿疲倦的面色,不经意道:“有的毒无色无味,可有的毒其香似粉味儿般的好闻呢,初闻时人根本感觉不到是中了毒的,可不过几个时辰,那人就会毒发了。”
“唔,妹妹是越说越玄了。”敬艳儿道,一夜未睡的她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猛的,她睁大了眼望着竹子颜,倦意在此刻全消:“妹妹刚才说有的毒似粉味儿般的香,人一闻便能中毒?”
竹子颜点点头,无辜的道:“是啊,不过妹妹也是听别人乱说的,呵呵~~姐姐莫要当真。”
“似粉味儿般的好闻?”敬艳儿压根没听进竹子颜后说了什么,只是坐了起来,额上可见细细的汗珠冒了出来,喃喃自语:“昨天福妃她……”
“什么福妃呀?”
敬艳儿突然又哭了起来,嘴里喃喃着:“难道是她毁了我的孩子,我跟她无怨无仇。”
“姐姐在说什么?”竹子颜详装听不懂的问。
“昨天我去后花园玩,那时我碰到了福妃娘娘,就在她离开时,我闻到了一陈很好闻的粉味儿。”敬艳儿紧紧的抓住竹子颜的手,颤抖的道:“一定是那香味有毒,是福妃,是福妃害得我没了孩子的。”敬艳儿是越说越激动。几个月来,竹子颜一直在她的耳旁说着前朝后妃之间的暗事,敬艳儿早就将福妃当成了一个假想敌,此时她心灵又万般脆弱,经竹子颜明里暗里的这么一说,一切说法便都是顺理成章起来。
竹子颜的脸色适时的苍白了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的紧声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要是被福妃听了去,你可得连命都没了。”
“她会杀我吗?”敬艳儿身子一抖擞,轻咬着下唇,恨恨的道:“我不怕,我有皇上,皇上一定会帮我的,一定的。”
“娘娘,奴婢给您端药来了。”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刚煎好的药汁进了内寝。
“我来吧。”丽嫔接过,宫女福身退下。
此时,听得外寝的宫奴们突然恐慌的道:“奴婢们见过皇上。”
“皇上来了?”正在喝药的敬艳儿一听奴才们的跪喊声,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竹子颜将敬艳儿似娇似嗔的样子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厌恶,心中更是欲除之而后快,当明黄的身影一进入寝宫之时,她忙将药汁放至一旁的案几上,便行礼:“妾身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