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那双大眼睛中满是坚定，在那黑色的黑处有一点琥珀色的影子，樱花般美丽的唇瓣正倔强的抿紧。

“雨晴妈咪，不怪妈咪的，小顾总是不长记性，小顾是没有爸爸的，小顾的爸爸死了，妈咪，小顾不会再忘记了，小顾会很听你话的。”眼泪死死在小顾眼眶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认真看着那张稚气未脱，但却几分像寒的脸，她一把将小顾再次搂入怀中，轻轻揉着那细小柔软的发丝，轻柔说着：“小顾，你知道吗，下次有人再这样说你，你要狠狠的打回去，一直打到他不敢说为止，下次再见到小顾的时候，妈咪希望听到小顾说，没有人说小顾是野孩子了，即使小顾是，但也不是可以说的，知道吗，还有，告诉妈咪，是谁说的，妈咪去看看那人是不是也是野孩子。”

小顾狠狠点头说了句知道了，说出一个名字后，被欧宇凡带走去了厨房。

“城，我知道你心里恨叶嘉轩，但你不要影响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站立起身，顾倾城缓缓呼出一口气。

“难道要等到他在长大一点才告诉他没有爸爸吗，那样对他才是一种残忍，如今要做的就是让他承认并面对这个事实，如果他不能强大起来，如何才能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你希望某一天小顾看到叶嘉轩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平静一点比较好。”

“其实，打她，比打我要痛的多。”

顾倾城转身走向别墅，将眼角的泪水深深掩藏。

“可是，那也不能打孩子啊。”

尚雨晴呆呆在原地站了会，回神过来生气的跺了跺脚，跟随身后跑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时候，顾倾城一人来到学校，今天，她自己来接孩子。

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她便站在孩子的教室外面。

这里的教学环境很差，说是教室，不过是用栅栏围成的大圈，上面盖上了一层茅草跟瓦片，还好这种地方夜晚也不会寒冷，学校建立十多年，也就一直这样下去了，从未想过要重新建立。

每个教室与教室之间都可以看到彼此。

透过栅栏，她不过随意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眸。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谁是野孩子。”小顾的脸色通红一片，小手紧紧抓着另一人的衣襟，那孩子身上有几处红色的伤痕，看样子是被小顾抓伤的。

小顾的脸上更是有一块皮蹭的血都流了出来，流进了眼睛，却丝毫不顾，黑色的瞳孔这一瞬间似乎变成了那幽深的琥珀色，带着噬人的光芒。

那个孩子明显不敢直视，嘴上却依旧硬气。

“说的就是你，你就是野孩”

最后一个字未说出，脸上被小顾一个拳头打的红肿起来，顿时，孩子哭了，直喊妈妈。

“你才是野孩子，你全家都是野孩子。”小顾发了疯一样的一拳拳向那孩子打过去，孩子早就没了反抗的心思，其他孩子纷纷向四周躲闪，包括那老师也不过是护着其他孩子而已。

两个孩子的打架由来已久，只是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的程度。

“好了，你们不要打了。”那个老师无力劝解着，说是劝解，也不过是意思而已，看那眼神，还有些看戏的样子。

“谁打我孩子，谁打我孩子。”顾倾城身后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看也不没有看她，直接冲了进去，揪住小顾的头发就乱抓。

心脏好像被抓住一样，呼吸不能上来，指甲深深扎入肉里，好像有万只蚂蚁啃咬着她的身体，差一些她就要忍不住冲进去。

她不能进去，她要看小顾是如何应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

他必须要坚强。

“啊。”那妇人发出惨叫声音，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在那里，一个小小的咬痕，咬痕上透出些血丝来。

“野孩子就是野孩子，只有贱、人才能生出野孩子。”那妇人尖叫。

“我妈咪不是贱、人，我妈咪不是贱、人，不许说我妈咪，不许说。”小顾一头撞向那个妇人，却不料被妇人一把抓起，高高举着，那位老师忍不住惊呼，捂住孩子们的眼睛。

“咚。”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老师惊奇的张开眼睛，按理来说，一个小孩就算再怎么用力撞地面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睁开眼的一幕令她立刻捂住嘴巴，怕自己下一秒会惊叫出声。

对面上，那位妇人以一直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碰触地面的那边胖脸被挤压至鼻息，连带妇人的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小顾正双手抱住顾倾城的右腿，双眼冰冷看着那妇人与孩子。

“妈妈，我这一次打的他没有还手，我还记得你的话。”犹如胜利的大将军，小顾仰头看着她，刚才的阴冷不复存在，在这一刻的眼睛中才展现出了他真实的年龄。

他不过才四岁半而已，但所展现出现的凶狠却并不属于他这个年龄。

“刚才，是这只手摸了我的儿子，是吗？”顾倾城一手轻柔摸了摸小顾的脸蛋，回头给了小顾一个温柔笑意，这才缓缓看向地上之人。

刚才在妇人要将小顾摔下之时，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让小顾体验强敌是好，但超出了本身所能承受的限度却不是一件好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更加是会愧疚一辈子。

妇人被摔的有些晕乎，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茫然看了顾倾城几分钟，这才双目有神，叫骂道：“贱、人，贱、人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你要别人的男人来接你的儿子，还真是有脸，你说说，你跟那个男人是做过多少次了，我们村落的脸都要被你丢进了。”

“既然你不回答，那么，我便默认是那只手吧，还有，你这张嘴还真是讨厌。”顾倾城笑得温柔，下一秒只听妇人惨叫出声，在看过去时，妇人的脸上与一只手都被踩上了一个通红的印子。

颤颤巍巍的手眼看着骨折了，嘴巴更是渗出了鲜红的血色，妇人呜呜呜的，说不出声来，眼泪哗哗的流出。

所有教室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门外校长跟主任一个个匆匆而来，本来愠色的脸在看到顾倾城那一刻时都恭敬小心起来。

“顾小姐，你来了。”校长安静站在顾倾城身边，大气不敢出，眼睛不时瞪向地板上的妇人。

“校长稍等，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完。”顾倾城脚步缓缓走至那孩子身边。

“啪。”清亮的巴掌像是重重的打在每个人脸上一样清晰。

“不管你是对是错，我比你有力，我便是权，我比你有钱，我便是权，不说你今天有错，就算你没错，我也可以打到你有错为止，小顾，你明白了吗？”

顾倾城冷眼扫视一圈，拉着叶有所思的小顾离开了教室，校长站在身后大气不敢出。

“校长，五年前没有我的捐助，你的学校早就没了资金，希望你铭记这份恩情，叶是我不开心，大可以将你们的钱款拿走，下一次，我不希望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遥望越来越远的身影，校长不断点头称是，冷汗在他头顶不断冒出，资金是一方面，主要是害怕那女人来去无踪的身法，要是杀了他，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学校距离海边别墅并不远，不过一千米，但今天顾倾城却有些心神不定，很少抱小顾的她将小顾牢牢抱在怀中，看似随意却警惕的行走在土路上。

“妈妈，小顾好像明白了。”小顾突然冲她露齿一笑，她却脸色大变，身体猛然一个前空翻后快速向前曲线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