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道人都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一来这先天阁所处的空间与人间有些差异，二来，他都已经死了，哪还有什么时间概念。

“你可别比老道更早下去啊，老道说不定还有三清道尊接引，你这上头没人的，又杀了那么多人，下去可就上不来了……”

老道士絮絮叨叨，而寇立身上的生机早已消失，只剩下血液还按照惯性流淌着。

常人死后一到两个时辰，便会产生尸斑、皮肉皱缩、三到四个时辰，便会出现尸僵，六个时辰后，尸体便会软化和脱水。

但是拳术宗师的身体，都已被炼的跟个怪物似的，尤其是炼皮或炼肉，尸体往往数月不腐。

所以白鹤老道也不敢肯定，对方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在悟道中。

不过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步伐有些奇异，左脚的脚跟与右脚的脚尖呈一条直线。

震、雷、天、坤

老道好歹也是道门中人，于卦象、问卜、天象都是有学问的，心中一震，连忙在心中推算——

震坤卦，雷天，下乾上震，卦名雷天大壮！

物不可以终遁，故受之以大壮。

这一卦的解法是，阴阳互换，阴爻在内，四阳生长，从退隐的状态一下子转到了非常旺盛。

而已经‘死去’的寇立，脚步忽然动了起来，左脚踏在乾天之间，右足转到山艮之间。

而这一次，脚步落下的声音，明显有强烈的闷雷声响。

乾、天、山、艮。

乾艮卦，天山，下乾上艮，卦名山天大畜！

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

这一变卦的意思是，虽然有艰苦的磨练，但是只要按照规律办事，最终肯定会积累成功，所以《大畜》卦是接着《无妄》卦来。

无妄卦，无妄之灾，是指庐山的那场埋伏么。

白鹤老道心中一颤，不对，不仅仅是卦象，更是指拳术变化，他可没忘了，对方是要用这八卦反推出新八象。

天压山不动，这是——金刚不坏，密宗拳术居然也化入卦象中。

而等对方脚步挪开之时，留下一道圆形脚印和一道兽形足印。

象蹄、狮足。

象形乾象，狮形艮象。

老道士手指掐的飞快，活了近百年，头一次产生如此兴奋的感觉。

乾者，天象，乾阳之性，三爻相连，其性属金，以象体言，谓之天，以性情言为之乾。

象为南方之水兽，退其锐，故居西北阳弱之方，正好以象替豹，重演乾形。

寇立脚步不慢不快，但是以白鹤老道的推演速度，肯定是跟不上，只能重新算去。

乾艮卦过后，接下来，果然是——泽水革！

…………

寇立左踏离火之间，右踩兑水之中。

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

刨去淤塞，让新的水流进来，这同样是革新、变革的一种过程。

这一卦甚至可说是八卦，乃是河图和洛书，以至于《易经》的核心，顺乎天而应乎人，不断革之。

而寇立的拳术拳路也到了全部革新的关口。

离格中落下的脚印好似猴爪，而兑格中却如虎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