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的任命,着实引起了轰然大波,要知历届的状元,都是未来的储相人选,运用极谨慎,都是从观政事开始,练簪花游街都未举办,便就下达了任命,这是从未发生过的,关键是,朝廷诸公居然无人反对。
于文坛中,这或许只是一件异事,但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各地武行人选,这便是大逆不道了,一个文人,不仅抢占了名额,而且还有资格驭武事。
津门上下,已经打算给这个文状元来个好看了。
读书人,就该管读书人的事,武人的事,还轮不到那些书呆子来管。
“有杀气。”
“有香气。”
津门外的大沽河边,新任的状元郎拍马赴任,老茶馆、旧戏台,马拉的八字墙,卖苦力的苦力汉子,还有酒楼上三层,靠着河运发财的富豪商贾,磕着瓜子果儿,把这场天下第一之争,当作是人生难得一见的大戏。
戏台班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你有关圣刀,我拿秦琼锏,好一场乱世将至,各路豪杰粉墨登场~~”
寇立蹭了蹭脚下泥土,一步踏出,古里古香的街道上,茶棚舍子间,同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茶叶蛋的香气还在飘着。
街道上的大拳师气息连成一片,铺天盖地。
“老板,两个茶叶蛋,”寇立道。
“再给小僧来二十个,”小杀僧补充道,这就是小肥和尚的法号。
“晋行杂式锤锤王霍天啸,请状元郎赐教。”
“我为什么要给你赐教?”
“衙门的规矩给改了,朝廷发话,天下二十三个名额,虽已划定,但于天下英雄不公,可公平挑战,胜者得之,所以,请状元郎赐教。”
话音一落,街上的大街小店中,站满了人。
“原来如此,”寇立恍然,扫了一圈街道,拳师比正常人还要多,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杂式锤,很厉害,古拳种啊。”
杂式,穷行拳之精髓,混杂各式,行一拳而盖所有,可融其它拳术之爆裂手段于锤中,虽然比不上八式为象形拳之源,那也是十大古拳种之一,这拳术融于精神再演化锤术,连宗师都未必能挡住。
话音一落,锤王砸锤,地面一震,青石板四分五裂,不远处的地面甚至鼓起了几个大土包,漫天锤影混杂着白影从天而降,就像是李元霸舞起了擂鼓瓮金锤,打出乱披风。
但与李元霸不同的是,锤王就是锤王,他的每一锤,都是一套拳术之精要。
但是这一招的无穷气劲,却像是直接把对方吹飞了般,每一招一式,都巧而又巧的被对方给避开,就想是吹风摆柳,最后一击,甚至直接炸在了八字墙上,把内八字打成外八字。
“粗人就是粗人,”状元郎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亦有黄金屋,书中,怎么会没有拳术呢,你也接我一锤。”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诗仙的诗句,意境向来高到不可思议,庐山瀑布三叠泉,在山雾朦胧中,就像是星河倒泻,滚滚荡荡,立意一下子拔到了天地之境。
恰好,状元郎也去过此处。
这简单的一锤,落在锤王的眼中,如同银河从天地缺口中滚落,无穷无尽无止境,更恐怖的是,每一点银河水,便是一记锤法,立意之高,甚至还在杂式之上。
锤王眼一白,就被反砸入墙面中,全身上下甚至多了几十个坑洼。
“老板,再来二十个卤蛋,”已经把寇立那份都吃完的小杀僧举手道。
街上人坐了五分之一,五大行的大拳师,天然就比普通的大拳师要强。
“塞外大漠,八面刀魔。”
茶社中走出一人,浑身上下被黑布裹紧,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直盯着对方。
“是那个大漠王么。”
“大漠杀人刀。”
寇立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对方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莫一,不,应该是加强版的莫师兄,如果说莫一是一口出鞘的杀人刀,锃亮犀利,那么眼前这位,就是被大漠无穷风沙磨砺之后,还绽放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