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样说,姜晏清只是笑,然后说,“只要能跟阿满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管是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这样一辈子什么也不做就光往下掉,那也有点太浪费这美好时光了。”
末了,姜晏清又向我保证道,“阿满,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你有事,这是我欠你的。”
记得最开始我为了奶奶刺伤姜晏清,他就说过这样一句,“也罢,是我欠你的。”
“姜晏清,你到底欠我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如果说是因为他前世不肯与我在一起,可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厢情愿的,更何况他为我受了千年的苦,也早该两清了的。
姜晏清定定地注视着我,耳边风声呼呼,可我眼前的世界却像静止了一样,什么也不存在了,眼前只剩下姜晏清哀伤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简直就是我的死穴,我见不得。一看见心就疼,不可抑制地疼。
“阿满,我欠你的,都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姜晏清依然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正要开口,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比刚才还要剧烈的吸引力撕扯着我们往下掉。
姜晏清死死地箍住我的腰,“阿满,不要怕。”
我话来不及出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强光给吸了进去。眼前一片雪白,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本来以为这下绝对会摔个不轻,却没想到竟然掉在一团软软的东西上,触感像是棉花。
睁开眼。正掉在洁白的雪地上。
环顾四周,很是陌生,没想到这裂缝底部的环境还真不错,可是姜晏清呢?我们不是一起掉下来的吗?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我双手围成喇叭状,搭在嘴上呼唤姜晏清,希望他能听见。既然我们是一起掉下来的,就算不在一起,也应该距离不远才对。
可我喊了好半天,都没人应我。
我边喊边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宫殿。美轮美奂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缥缈辽远,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气,看样子根本不想现在社会能有的建筑。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往那座建筑里走去,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后,我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口,山门是汉白玉建造的,素雅而又大气。一看就知道宫殿的阿满姐姐非富即贵。
我伸手擦掉鼻头渗出的汗,回过头看了看山下,一片银装素裹,被大雪掩埋的世界美好而纯净,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刺眼的银光。
虽然对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印象,但是很奇怪的,我似乎对这里格外亲近,而且直觉告诉我,姜晏清一定就在里面!
山门里面的不知道有几百层的石阶。黑色大理石铺就,与山门相辅相成,抬眼望去,这条石阶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黑龙,连着那座宫殿与山脚。
我往前走,身边不时有人经过,奇怪的是他们穿着是古装,头发束在头顶,插着一根簪子,像是道士。
而且他们却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一样,自顾自地谈论着,“这场雪纷纷扬扬都下了三天,今天总算晴了。”
“是啊,不过这些天我们可以不用修炼,也睡了几天好觉,明天开始就要恢复修炼了。”
“是啊,那些回家探亲的师兄弟姐妹,也该回来了。”
“嗯呢,现在姜仙人在陪大师姐下棋呢,我们正好趁着这最后的时机好好玩会。”
姜仙人?是姜晏清吗?
我想拉住他们问一声这是哪里,可我的手却轻飘飘地穿过了他们的胳膊,落了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死了不成?
不行,我要去里面看看,他们口中的“姜仙人”到底是不是姜晏清。
我一路往里走,路过了好些人,都看不见我。
终点是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很熟悉,我记起来了,这个场景很熟悉,那次在碧落镜里看到的我就是跪在这个大门前,姜晏清后来从里面出来,大雨里两个人又因为这个大吵一架……
我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触目是一园子的合欢花树,被大雪掩埋下的花朵还开得分外妍丽,红红白白,丝毫不畏惧这严寒。
再往前就是一座大殿,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大字“合欢别苑”,时不时地传出来悠扬的笑声。
我推开门,还没看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就被一股吸力吸过去,眼前短暂地一黑,又恢复了光亮。
姜晏清手里拿着棋子,就坐在我对面,而璟修也坐在一旁为火盆一点点地加炭,整个屋子里温暖格外温暖。
“姜晏清?”我欣喜地叫出口,跟着才发现这个跟本就不是我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低头看,却控制不了这个身子。
姜晏清穿着那件火红色的长袍,长发束在脑后,有几缕滑落下来,掉在面前的棋盘上,他凝眉,“阿满,怎么了?”
这口吻虽然也有宠溺,但更多的却是严肃,根本就不像我的姜晏清,至少姜晏清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丢下棋子,语气颇有些委屈,“师父,你都不让着阿满,从来都没有赢过,有什么意思?”
我这才看到我伸出去的胳膊上也是湖蓝色的广袖,不是我掉下来时穿的那件长袖t恤。
我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姜晏清却呵呵笑着,悠闲地捡着棋盘上的棋子,“阿满想要赢,怎么不说,来来来,重来,为师定让你赢。”
我双手支着下巴,“不玩了不玩了,师父,阿满想听你念书。”
“念什么?”姜晏清抬头,只有这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对于我的要求,他从来都不拒绝。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我的灵魂落在了前世阿满的身体里,但是没人发现我的存在,我只能这样看着事态的发生,却做不出任何反应,连同我这个身子的动作和说的话,我都无法控制。
“嗯”我偏着头思索了半晌,“上次那本《仙侣奇缘》就不错,师父把剩下的念完吧。”
姜晏清凝了眉,“其他都可,唯那本不能再念。”
“为什么?”我不耻下问。
“因为”姜晏清顿了顿,这个时候,他明明是没有说话的,我却听见了他心里的话:“那本书最后写的是女徒弟爱上师父的不伦之恋,为师怎么能念给你听呢?”
可姜晏清说出来的话却是信口绉来的借口,“那本书为师并不喜欢,换一本。”休私状巴。
而我双手越过棋盘,抓住了姜晏清的胳膊,“不嘛,阿满就要听那本,后来那个女孩与她师父如何了,阿满很想知道。”
“那本书为师上次收拾书房,以为是垃圾丢掉了。”
“是吗?”我有些怀疑。
“是。”姜晏清底气不足。
索性“我”没有再继续追问,话题转换到璟修作为万寿之王,怎么才能找到身份相当的配偶上,不过璟修在这个时代的名字,叫做流珩。
璟修一脸加个炭都中枪的愁苦,“阿满姐姐,你怎么还忘不了这茬。”
我一本正经,“这怎么能忘,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怎能不管?”
“我才不要成亲,倒是阿满姐姐你,都十八岁了,还不要嫁人,还赖着姜大哥,真是没羞。”
璟修应该只是随口一说,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姜晏清却当了真,“流珩,不得胡说。”
“我才没有乱说。人家都说阿满姐姐这么大了还不出,肯定是喜欢你的,可你们是师徒呀”
姜晏清脸色刷地冷了,“我”无意地看了眼姜晏清,只见后者脸上也是怒意,我感受到心里那一抹浓浓的失落,手心一紧,“哪里听来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