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原地纠结着，人就醒了，姜晏清还在我身边，他的手指覆上我的眉间。轻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想到刚才的梦境，觉得应该还是找姜晏清问个清楚，于是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小姜姜，你还记得顾凤羿吗？”

姜晏清抚摸着我的手一僵，“阿满，你想起了什么？”

因为姜晏清这个细微的动作，我有预感。这个顾凤羿绝对不只是在我的过去打酱油的角色，说不定。他还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我看着姜晏清的眼睛，如实回答，“我梦见你说我喜欢顾凤羿。”

姜晏清脸上有些不自然，“还有呢？”

我摇头，“没了。”

然后就定定地看着姜晏清，等着他的回答。

姜晏清放开我，自顾自地坐起来，给了我一个背影，这个背影，与刚才在梦里的重叠起来，一时间我又恍惚了。但是却清楚地听见姜晏清说，“阿满，事到如今我便实话告诉你，其实，陆湛君就是顾凤羿的转世，真要说起来，他认识你，比我还要早……”

我想起了陆湛君以前对我说的话，他说，也许他跟姜晏清一样，也等了我很多年，或者比姜晏清还要早。

而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姜晏清还要深情的男人。自然而然觉得他在胡诌。

可得到姜晏清的亲口证实，我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难受得很。

对于顾凤羿这个人，我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长得好看，一双和陆湛君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只知道无论是顾凤羿很疼阿满，陆湛君很疼我。夹叼土才。

“姜晏清，还有呢？”我突然很想知道顾凤羿的事情，也是出于好奇，也是出于感动。

如果我根本不能给陆湛君感情的回应，起码要知道他对我付出了多少。

姜晏清的声音淡淡的，“前世，他是我的徒弟。也是他在合欢殿前，救了奄奄一息的你，是他觉得你可怜，便求我将你留下，后来我帮你塑造肉身，所需的材料还是他亲自去找，为此还差些丢了性命……”

“后来，后来你死后，其实，其实也是他，为了换回你一缕残魂，不惜堕入魔道，放弃毕生修为，他原本是有资格成神的……”

姜晏清说到这里，悠悠地转过身子来，握住我的肩膀，“如果没有顾凤羿，没有他的牺牲，或许，你真的就消失在六界中，我也不能再拥有你。”

我听着姜晏清的解释，眼眶红了，鼻子也是一酸。

原来，是陆湛君的前世救了我啊。

我就说么，我明明在碧落镜里面看到，阿满诅咒了自己和姜晏清永不相见，然后就自爆血肉，彻底地消散了。

灰飞烟灭以后，却还有机会再度重生，这根本就不可能。

原来，这背后有陆湛君这样的牺牲。放弃了成神的机会，放弃了原本可以受人敬仰的锦绣前程，只为了挽回我一缕残魂。

这样的情谊，还有那一句无奈的叹息——“又来迟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擦了擦眼泪，“小姜姜，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你就不担心，我会因为觉得愧对陆湛君而……反正，你也是因为愧疚，才爱上我，才想要补偿我。”

姜晏清握着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担心，我当然担心……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怕说了，你会觉得他比我好，会想过去一样再度离开我，那样的痛，受过一次，我受不了第二次……可是满满，我想过了，你应该知道真相，他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不应该对他苛刻……”

姜晏清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手也颓然地松开。

我流着眼泪，伸手抱住姜晏清，头埋在他的脖间，我到底何德何能，能有姜晏清和陆湛君这样两个优秀的人不顾一切地爱着？

“傻瓜，我虽然很笨，但是不傻，感动不是感情，陆湛君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回报他，但是你，我会用上这一生……”我对姜晏清郑重地说，也算是给她的一个承诺。

姜晏清也搂紧我，感觉得到他很是激动，我的承诺让他很有安全感，“阿满，对不起，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你。”

*

知道了陆湛君对我有这样的恩情，我对他也没有办法再保持以往的心情了，好在已经和姜晏清说开了，他不会再时时刻刻担心我知道真相以后会离开他，所以对于姜晏清，也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了。

陆湛君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跟以前一样，而我和姜晏清也会注意，尽量避免在他面前秀恩爱。

*

一直压在心口的疑团解决了，心情是真的轻松了不少。

陆湛君今天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是他家人催他回去，他无奈，只好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