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并没有说完,反而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很害怕我知道这个所谓的“魇魔”到底是谁。
我不禁有些纳闷了,姜晏清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越是害怕告诉我,我的好奇心就越重,自然就更想知道真相。
于是我轻轻推了他一把,“到底是谁啊?”
“我回去再告诉你。”姜晏清卖了个关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魇魔的真实身份像一根卡在我喉咙里的鱼刺,让我又痒又痛。一进门,我就把姜晏清堵在玄关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魇魔到底是谁?”
“是陆湛君。”
是陆湛君!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姜晏清,一瞬间,心里涌出的想法只有不相信。“姜晏清,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姜晏清抓住我的手,用很是郑重的眼神看着我,“阿满,我像是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的人吗?”
我心里骤然一凉,想到我和陆湛君认识的第一天,那天骄阳似火,我站在站牌下无所适从,是他开着车过来。摇下车窗对我微笑,“温满同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那时候的他笑地比阳光还要灿烂……
我想起姜鸢尾和海之言来袭,陆湛君奋不顾身地当在我面前……
我想起那次在学校。我跟他说我的心里只有姜晏清,他失望而受伤的表情……
我想起在鬼门门口,他为了我宁可跟薛天晴他们对抗,也不肯先行离开……
我想起了他跟我一起救小涛……
我还想起了姜晏清说陆湛君就是前世的顾凤羿,他为了我活下来甘愿放弃了自己成神的机会……
可是现在姜晏清告诉我,一直困扰着我们所有人的魇魔,竟然是陆湛君。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希望是姜晏清搞错了,陆湛君对我那么好,怎么会是魇魔呢?
越想,我心里越是着急,一着急,就什么也顾不得,只想找到陆湛君。当面问个清楚。
刚一转身,突然一阵眩晕,胃里也开始排山倒海,扶着鞋柜才勉强站稳了,按着心口直接干呕了起来。
姜晏清连忙扶住我,把我抱到沙发上,担心地攀住我的肩膀。“阿满,你怎么了?”
我握住心口,“突然有些恶心。”
姜晏清蹙眉,“恶心?会不会是……”
姜晏清话没说完,但我懂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怀疑我怀孕了,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是这个时候怀孕,那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那你帮我把个脉吧。”我看着姜晏清,有他帮我顺气,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
姜晏清皱着眉,几次要替我把脉,最后却都畏畏缩缩地收回了手,“算了,我还是去买验孕棒吧。”
我拉住姜晏清的袖子,“不用这么麻烦吧,你随便就能测出来的,干嘛还专门出去买验孕棒?”
姜晏清垂着眼睑,我看见他的手张开了又松开,松开了又张开,似乎很是紧张,“我怕,我怕我看不准确……”
我被姜晏清的反应逗乐了,暂时忘记了陆湛君的事情,对着姜晏清打趣道,“哟,看不出来呀,你姜大宫主也有紧张的时候啊……”状围岁号。
姜晏清竟然红了脸,“我怎么会紧张呢……阿满你说笑了……”
我正要继续打趣他,程洁回来了,身后跟着李亭枫。
他们两个最近又走得近了,我跟程洁提过,但她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俩向我们走来,大概是我脸色不好地很明显,程洁担心地坐到我身边,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满满,你生病了?”
我摇摇头,“没有啊。”
“程洁,你好好做照顾阿满,我要出去一下。”姜晏清还没忘了验孕棒的事情,把我托付给程洁就要出去买。
李亭枫拦住了他,“你先别去,满满脸色不好,正好,我懂点中医,我可以帮她把个脉。”
姜晏清一脸的怀疑李亭枫的本事,靠谱吗三个字就像直接写在了他脸上。
程洁替李亭枫打包票,“姜老师,你就放心吧,李亭枫虽然很多时候都不靠谱,但是这事儿你就放心吧,以前我有哮喘,也是他开的中药调理好的。”
姜晏清半信半疑,将替我看病这事交给了李亭枫,他自己则紧紧盯着李亭枫。李亭枫刚把手搭在我手腕上,我就又恶心了,干呕了一阵以后,看见程洁和李亭枫都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脸不禁一红。
“满满是什么时候开始恶心的?”李亭枫有模有样地给我诊起了脉,看着他的脸,我总觉得有点出戏,根本没办法把他跟电视上那些墨守成规的老中医联系到一起,而且我明明记着那些大夫把脉的时候并没有像他这么多问题的,只需要一探,就知道病人肚子里有或没有的。
不过不满归不满,我还是诚实回答,“就今天。”
李亭枫默了半晌,“满满这个月例假迟了几日?以往经期有没有不准的经历?”
李亭枫现在是大夫,李亭枫现在是大夫,李亭枫现在是大夫,我默念了三遍以后回答,“一向不准,两个月前有一次还晚了一周呢,害得我们还以为我……咳咳,这次也不算晚,按理说应该就是今天来……”
“那满满上一次与姜晏清那个是什么时候?姜晏清有没有……”李亭枫估计自己是问不下去了,原本只需要问上两句就能查出脉来,他故意这样,不过是因为知道了我总是让程洁离他远点离他远点,所以故意让我尴尬一下好让他心里平衡些。可是他失算了,作为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竟然还要招惹程洁,我才不能如了他的意。
于是我大言不惭地回答道,“就前几天呗,没有的话我找你来干嘛,你是不是还要问问姜晏清量多不多时间够不够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问姜晏清。”
李亭枫一头冷汗,看他的表情似乎他还真打算问的,只是没好意思。
李亭枫收了手,我黑着一张脸瞪着姜晏清,眼神质问他李亭枫不靠谱就算了,他自己有本事,怎么还不靠谱地让这么不靠谱的人给我把脉,刚才李亭枫问那种话题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一拳头招呼过去的冲动。
“满满,你的恶心犯晕只是因为最近太累了,肠胃功能有些紊乱,我给你开些中药调理一下,你安心吃就好了。”李亭枫埋头写药方。
我说不出心里是释然还是失落,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我说不定真的有毛病不能怀孕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姜晏清问李亭枫,“这么说阿满没有怀孕?”
李亭枫正在写方子的手停下来,抬头大眼睛无辜地闪着,“我说过满满没有怀孕么?”
我愣了,“你不是说只是肠胃功能紊乱?”
李亭枫点头,“是啊。”
“那到底怀没怀?”
李亭枫看着我几欲抓狂的表情,眼睛里是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的得意,似乎在跟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叫小美女跟我绝交,这次不让你吃点苦头。
“怀了,只是呕吐是肠胃功能紊乱的问题,妊娠反应的话还需要七天才能……哎,满满,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
我躺在姜晏清怀里,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上。这个小精灵的出现让我和姜晏清都兴奋地有些措手不及,我也暂时将陆湛君是魇魔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虽然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个月不到,但他却依然是个小生命,是我和姜晏清爱情的结晶。
诚然我觉得爱情的结晶这个说法尽管有点俗,但此时却是最贴切不过,“小姜姜,你说他是个男孩女孩?”
姜晏清扯过被子将我盖得严严实实,他的动作、眼神,都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男孩女孩都不重要,我都会好好疼他,阿满,谢谢你,满足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们有孩子了,这一千年来,我从来没有奢望过,我会和你有孩子,我现在的心情,真是说也说不出来了。”姜晏清搂紧我,在我头发上印下了一个吻。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往姜晏清怀里蹭了蹭,“我希望是个女孩,要是男孩可太惨了,万冥宫那么累的担子,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儿子替你担。”
姜晏清眉头轻轻皱起,“阿满你放心,无论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你们只要躲在我身后,所有的风雨,都有我这个丈夫,这个父亲来抗,我会给孩子一个幸福快乐的人生。”
我咬着唇,觉得这一刻的姜晏清简直太帅了。无论他是令人羡艳的万冥宫宫主,还是一事无成的平凡人,只要有他的爱,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永远是石阶上最幸福的人。
“阿满,若是男孩,就叫他姜安朗,我不求他飞黄腾达,只求他安然到老,要是女儿,就叫姜乐歆,希望她快快乐乐,你说好不好?”姜晏清将我耳边的碎发拢起来,轻声道。
我点点头,将他说的名字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好听,忍不住坐起身子在姜晏清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爱的,你真聪明。”
我怀孕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了,李亭枫看出来以后姜晏清不放心,自己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最终是确定了,程洁当晚就向奶奶和璟修宣布了这个消息,璟修一看着姜晏清从房里出去了,就飞奔斤来,趴在我的肚子上,“阿满姐姐,你就要生个小弟弟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