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琴又如何?伤了我的阿满,我管你拿的是什么,照杀不误!”姜晏清下手极重,掌风带着阴气,苏城远嘴角渗出几滴鲜艳的血珠来,眼睛喷出要把姜晏清烧的灰飞烟灭的火来。
苏城远当即席地而坐,清越的琴声响起,漫天的音刃凌厉地射了过来,姜晏清嘴角轻扬,带着满满的不屑,结了一个大不的球形结界,将我们四人护在里面。
音刃碰到结界,便如石沉大海般,软绵绵地消融了。姜晏清八风不动,只是抿着笑看着疯狂波动着琴弦的苏城远,怜悯的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都要被人踩死的蚂蚁。
苏城远的琴音越发高亢如湍流的水,音刃也更加凌厉,风声呼呼,撞击着姜晏清的结界。可是结界却纹丝不动,我站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心下不由得自豪起来。
苏城远奈何不得,只能急速地拨动琴铉,气血翻涌,好几次都涨红了脸,就差气吐血了。
嘭!
极其刺耳的钝声响起,原来是伏羲琴断了一根琴弦。苏城远怔住了,双手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琴面和那根断弦。
“呵呵。”琴音一断,姜晏清冷笑一声,抬起胳膊,大手一挥卷起呼呼的袖风,伏羲琴瞬间脱离了苏城远,被姜晏清吸到了半空。苏城远手上一轻,才意识到伏羲琴被姜晏清收走,连忙追上去。
可是已经迟了,伏羲琴已经到了姜晏清手上。
苏城远追琴不得,身形一个趔趄,急急地顿住以后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姜晏清收了手,“这琴该是阿满的,你霸占了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
说着便把伏羲琴递给我,我乖巧地接过,二话不说收了起来。
苏城远见伏羲琴被我收了,瞪着眼睛,“姜晏清,你别忘了,温满的另一半魂魄还在我手里呢!”
姜晏清侧头问道,“所以呢?”
“你最好把伏羲琴还给我!否则我现在就毁了她的那一半灵魂。”苏城远威胁道,我这才想起来我当初在撕脸酒吧确实喝过一杯“灵魂撕裂者”,难道就是那时候被苏城远收了一半魂魄吗?
可我怎么没觉得哪里不一样呢?
姜晏清看了一眼苏城远,“你可以自己选择交出来。”
苏城远被姜晏清的嚣张气得语塞,他胸口还有龙戟刺的伤口,也强撑了好一阵子,一激动也吐了血,没站稳跪倒在地。
姜晏清咂了砸嘴,“都这个样子了还这么固执。”
说着,他迅速地掠到苏城远面前,对着苏城远的天灵盖就是一巴掌,苏城远瞪大眼睛,连哼都没有哼,眼里的光就熄灭了。
“老公,他……”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姜晏清不等我说完,答,“他死了。”
前一刻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人,这一刻就已经死了。苏城远瞪着眼睛,他死不瞑目。
姜晏清跟着走到我面前,他手里捏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正要问他,他便抬手将那团东西打进了我的身体里,我还没明白过来,就觉得脑子里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很充实,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我另一半的灵魂?
姜晏清笑着摸了摸我的脸,“阿满,没事了。”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李亭枫大吼了一声,“满满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顿觉天旋地转,姜晏清直接将我扔了出去。我重重地撞在地上,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意识彻底消失以前,我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还夹杂着李亭枫的呼喊——“姜!老!师!”
昏迷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李亭枫喊姜晏清的那句话的回音,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固执地在我耳边回响。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任凭我怎么努力,眼皮都有千斤重。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片白光,我看到了姜晏清,他穿着那件火红的袍子,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赶紧坐了起来,张开双臂要抱抱。
姜晏清很快走到我的床边,然后抱住我,“醒啦?饿了没?”
我放开他,摇摇头,“不饿。”
姜晏清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左脸上的伤口,很奇怪,一向浑身冰凉的姜晏清,此刻指腹居然暖暖的,来回摩挲着伤口处,我仿佛被电流击过一般浑身一颤,脸一下子红了,要滴血一般。
“老......老公……”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慌乱,手紧紧地攥住姜晏清的袖子,生怕一个睁眼,他就不见了。
姜晏清温柔地笑着,将我的手拿下来,“阿满,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怕……”
姜晏清说着别怕,可他的身子却慢慢地虚化起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化成了一片淡淡的光幕……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全部的人,奶奶,爷爷,璟修,李亭枫,周可欣,陆湛君,唯独没有姜晏清。
陆湛君不顾自己的伤,忙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道,“满满.....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我目光搜寻着姜晏清,问陆湛君,“湛君,我老公呢,他是不是怕我醒来会饿,所以给我做吃的去了?我知道,我老公最心疼我了,每天都不重样地给我做好吃的。”
所有人都沉默着,陆湛君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笑了,掀开被子,“我自己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醒来了,我还要告诉他,相比于吃的来说,我更喜欢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陆湛君拉住我的胳膊,“满满,你别这样。”
我嗓口一哽,瞪大眼睛看着陆湛君,勾着嘴角勉强笑道,“你说什么啊,我就是去找我老公,我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看。”
我站起来要走给他看,陆湛君用力地把我拽了回去,“满满,你别这样。”
我不管,挣扎着要下床,这次拉住我的是奶奶,她哭得泣不成声,“满满,你别吓奶奶,别吓奶奶啊。”
我看看奶奶,又看看其他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悲伤”这两个字,周可欣也看着我直掉眼泪。
我突然笑了,“你们怎么了?我不是没事吗?”
没有人回答我,房间里静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寂静下,我终于装不下去了,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扔出去,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走,你们给我走!”
陆湛君紧紧抓着我的手,“满满,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瞪着陆湛君,“我为什么要哭!你给我走,你们都走,我要睡觉,我困了,你把姜晏清给我找来,你就说,你就说……”
嗓子哽地发痛,眼泪也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地捏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让我清醒,“你就说,阿满想他了,孩子也想他了!你把他找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