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黑虎低声道,身子跪在地上晃了晃。
发梢混合着汗水血液,黑虎模糊的视线中是闻人诀靠近过来的身影,他一直觉得对方瘦弱,可是这样跪着看对方背着灯光走过来,居然分外具有压迫力。
像一个真正的王。
他以前怎么就觉的对方只是有点小依仗,性格软弱呢。
原来对方的散漫纯粹只是因为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怎么?磕完了?”闻人诀站到他身前,语气还是那样平板,似乎一点没为他的背叛生气。
黑虎伸手擦去眼前脏污,就见闻人诀向身旁伸手。
向阳从怀中掏出本册子递上。
接过册子,闻人诀看都不看,抓着封面一抖,长条纸张所叠成的名册‘哗’的一声在他面前展开,名册另一头直拖到了地上。
闻人诀低垂着眸子看他,轻声问:“你就只救房中的这些人?名册上的这些就不管了?他们也是今晚准备为你行动的人呀。”
黑虎震了一下,抬头追寻他眼睛。
闻人诀眼中一片沉寂,似乎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话,半点波澜都无。
除了一开始看他们时,视线有些阴狠,之后就表现的异常平静。
听见闻人诀这话,看着雪白名册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想到城内现在还没听到炮火声,辛头“哇!”的就又吐出口血,晕了。
那两男人看他晕了,干脆松开手,任由人“啪”的迎面摔到地面。
直到天色彻底大亮,折腾了一晚的房内还在传出“砰砰!”声,只不过先有人念个名字,而后才跟着有“砰!”的一声。
多亏黑虎挺着意念没晕,闻人诀说了,只要他晕倒,剩下还没磕的人就得死,黑虎于是磕到后来神智全无,身体却还在本能的听到人名后就下磕。
……
闻人诀迈出鸯居,往日里这条街道上,早该有人开始活动了,可今日却安静的异常。
凌晨时分忽的拉来了几车战队成员,层层封锁了街口。
看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出来,战队二队的一个小队长飞也似的跑上前,替闻人诀引路。
再前面点的岔路口停着王区中唯一的轿车,那个小队长屁颠屁颠的替闻人诀拉开车门,很是殷勤。
虽不知道银色面具人的身份,可是自己战队的队长向阳,亲自交代过,敢有一点伺候不到位的,立马剥掉他的皮。
他能不小心吗?虽然完全弄不明白这条往日里的红灯街,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他以为的恨意,向阳从对方眼中看不出复仇的欲望和该有的憎恨……或者悲伤。
就是这份违和,才让自己留了心吧……念及此,视线处有根半人高的棍子,他突然挪动了步子朝着棍棒走去。
他一动作,让死死看着他这个方向的闻人诀转移了瞳孔,发梢眉角还在往下滴着尿液,但少年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窘迫,带着份不该有的沉静,盯着向阳。
不像个活物,向阳眉蹙的更紧,但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平静,走至棍棒前,有力的右腿往后抬起,突然狠狠一脚踹出棍棒,朝着闻人诀的方向袭去。
半人高的木棒在空中前后调了头,朝闻人诀的位置快速飞去,少年的视线终于从向阳身上挪到了棍棒上,快速低头,重新趴伏到地面,双臂护着脑袋。
棍棒带起的凌厉风声从耳侧划过,落在身旁,闻人诀似乎感应到什么,重新看向前边站着的青年。
向阳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追着飞龙他们而去。
闻人诀盯着掉落身侧的木棒看了会,伸手抓过,借着木棒的支撑,终于站起了身子。
有些艰难的拄着木棒往前方走了几步,有黄色液体从下巴处滴落,他脚步稍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考虑了片刻,还是朝着右边走去。
那里有一条从聚集地附近的大河处挖过来的小溪流,平常供应聚集地里的人们饮用,没什么危险异类,离聚集地也近。
用木棍在水中找到支撑点,闻人诀小心的脱下身上粘着伤口的衣服,整个人直接浸入水中,脑袋也埋在水中良久,若有旁的人在,怕要以为他早就窒息而死了。
似乎到了闭气极限,水中忽的冒出一颗黑发脑袋,闻人诀才出水面,就急促的呼吸起来。
身上留有的尿味被清水洗净,包括浑身的血液。
从水中上了岸,闻人诀趴在岸边大石上歇息片刻,丢了木棍,腿脚似还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往目的地去,路过野果林时,从地上捡了两个果子,注意着身周没有看守林子的聚集地人在,便小心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