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开口，张大娘哪儿还看不出，沈知寒是为了给舒瑜出头才闹出这么一回事来。

她想也不想地爬到了舒瑜面前。

“舒大夫，之前是我错了，是我眼瞎没认出您来。您大人有大量，您别和我计较行么？”

“你们把我抓大牢里也没事，但是，但是别牵连到我儿子。我儿子，他是无辜的！”

张大娘拽着舒瑜的裤脚，哀声恳求。

舒瑜平日里瞧见的都是格外趾高气昂的张大娘。

今儿还真是头一次看到对方这么卑微，低三下四。

张燕生也回过神来，他忙伸手去搀扶着对方。

“娘，你快起来。你别这样，你这样不是让人家为难么？！”

张大娘却直接甩开了张燕生的手，“你别过来！这是娘和舒大夫的事和你无关！”

“娘！”张燕生满脸无奈。

舒瑜弯下腰，“张大娘，您先起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您这样的话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张大娘轻轻地咬着下唇，沉默半晌才被舒瑜扶起。

“张大娘，既然我今天是过来，而不是直接选择去举报你，那肯定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是是是。”张大娘连连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舒瑜摇摇头，“我只不过是想同您说，希望日后您能够不要再针对我。我对张大哥从来都没有过其他念头。我和您一开始也只是想做友好的邻居。”

“是是是！”张大娘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

“是我想多了，是我污蔑了你！还希望舒大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舒瑜停了下，继续说，“既然您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也不多说了。希望日后我们还能好好相处。”

“是是是。”张大娘又连连点头应下。

“张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舒瑜说，“我只不过是担心，如若我孩子在家，到时候被欺负了，所以才出此下册，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一番话下来，张燕生叹了口气。

“这……”

他从不曾想过原来自己是顶替了别人的人生。

张燕生捏捏眉间，“舒大夫，你清楚被我们家冒领功勋的那一家人么？他们现在如何了？”

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但他也清楚，如若自己不是烈士遗孤，那怕是没办法继续做仵作这个工作了。

张燕生面露纠结。

“对方妻子在他出征后不就便去世了。家中没有其他亲人，因为他是个孤儿，不过应当是你们本族的人。这件事，张大娘比我更清楚。”

“如若你有什么想了解的，你不如问问张大娘。”舒瑜说。

张燕生忽然想起每年娘亲带自己祭拜的无名坟墓。

他瞬间沉默。

他原以为是娘亲家里的人，却不曾想原来是……

“那我父亲呢？”张燕生追问道，“既然当年他没牺牲，他是否还活着？”

舒瑜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自己如若告知对方，他父亲是个逃兵的话，这番话对对方是不是太过于残忍来？

但，自己要是编造谎言似乎也不太好？

“你父亲是逃兵，当年死在了我的箭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么？”沈知寒冷淡地说。

张燕生愣住。

他确确实实是没想过会是如此，一时之间，他觉着自己更加卑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