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哽咽着说：“民国三十三年，师父和魔怪斗法，跳进了天坑，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元婆怔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厉声问道：“德轩你说实话，你师父真的是跳进了天坑？”

三公莫名其妙地看着元婆，惶惶地点头：“我当时也跟着去的，就在马鞍山后面三十里处的云雾山里，我按照师父的叮嘱，一直在天坑边守了七七四十九天，没有见到他出来才离开的。”

“哦……这样啊……”

元婆的突然表情怪怪的，停止了哭泣。

“对了师姑。”

三公突然说：“师父临终前有过交待，叫我一定要找到师姑，把驻颜术还给师姑。”

元婆抬起堆满皱褶的老脸，突然惨然一笑：“驻颜术？原本是他自己参悟出来的，不是元家的秘笈，不存在还不还的问题。再说，心都死了，驻颜又有什么用，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悦了己者，我美来给谁看？”

三公怯怯地说：“师父在天有灵……”

“呵呵！”

元婆轻轻一笑：“好一个在天有灵！也对，今天能和师侄相逢，也是玄明在天有灵安排的。也好，你就先教我驻颜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收拾魔瘴。”

三公唯唯诺诺地说：“不敢不敢，徒儿将谨遵师命，将驻颜术还给师姑。”

从小到大，三公就是我们心里的一尊神，跟着他的这半年时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谦卑过，所以可见元婆在他心中的分量。

“慧茅你过来。”

三公突然招呼我，我赶紧过去，不等他发号施令，立即跪在元婆的面前：“徒孙见过……师公！”

脑筋转了一个弯儿，这个称谓应该不会错。

“呵呵，师公，师公！”

元婆笑了起来，三公也跟着笑了，朝我一挥手，对元婆说：“我徒弟慧茅，悟性极高，等回去了就寻思着给他颁职，今天他正好拜见了师公，也算是向茅山鬼谷门请礼拜谒了。”

元婆笑呵呵地看了我很久，然后抬头看三公，说：“不错，我一眼看见这孩子就觉得是块好料，所以才让你们进门的。我茅山鬼谷门，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立即再次叩头，虔诚地说：“多谢师公师父的栽培，慧茅将不懈努力，争取早日将茅山鬼谷门发扬光大。”

“好啊好啊，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人又长得……唉！”

情绪刚刚好转的元婆，突然又伤感起来，看我的表情也有些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

好在三公及时解围：“师姑，我们……”

元婆这才醒过神来，笑了笑，说：“去我家吧。”

说罢起身出门。

我和肥坨按照三公的意思，守在门口护法。

我站在挨着厢房的大门边，想着里面正在施行的驻颜术，就有点心不在焉。而肥坨拎着他的大板斧，警惕地东张西望，一本正经地为三公护法。

我暗自想笑，这所谓的护法，无非就是防止村民擅自闯入，坏了元婆恢复容貌的好事。就肥坨这个样子，他能护什么法呢？只怕真有妖怪来了，三板斧一过，他就跪地求饶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脚杆都站麻，忍着不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三公先出来，探头探脑地看了左右，朝我诡异地笑了一下，接着出来一人。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元无双。

“无双姐姐，你没事吧……”

我的确有些激动，三公说她还在穿山洞里寻找她的珠子，莫非元婆家里有通往穿山洞的地道？

“放肆！”

元无双刻板着脸喝斥了一声，但是不难发现，她的面容里藏着得意的笑。

三公也在一边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