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候在殿中、站在一旁的汪伯彦耳听李纲竟然不以陛下、仍以亲王之位称呼赵构,顿时一横眼、嗤了一声道:“李纲,你也太是大胆。如今我主已是陛下,你却仍以旧谓相称,这是冒犯龙颜、你想被问斩吗?”
“汪爱卿,休要如此。”
没等到李纲应答,坐在龙椅上的赵构已然走下龙椅、快步走下御座来到了李纲面前。
面露笑颜,上前将李纲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赵构继续说道:“梁溪先生乃是我大宋的忠臣,他缅忠我父兄才会如此以旧谓称呼我,这也是情理之中、谈不上冒犯于我。”
李纲听到赵构的话,双眼却依然在死死盯着一旁的汪伯彦。
当赵构的话说完时,李纲对汪伯彦一脸鄙夷地说道:“我到是何人呢!原是鼓惑康王的十策空谈君。真没想到,当日那个空谈出一番边事之人,如今居然也能对我大呼小叫了。”
鄙夷、鄙视,李纲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汪伯彦的这两种含义。
被李纲如此轻视鄙夷地一番说辞说到头上,汪伯彦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再开口。
李纲是谁啊?那是曾经在大宋危亡之际真正力主拒敌的一代名相,那是天下共知的名人。他是大宋王朝当今这天下百姓心目中抗金一面大旗,更是文坛上一颗熠熠巨星。
而汪伯彦算什么?他只是一个曾经献出被天下人唾弃却被昏君喜欢,实际上是主和战略的《河北边防十策》之人。他只是一个知相州、走了狗屎运才成为临时帅府总管,得以巴结到康王的小人物。
一头小狗,怎敢去与一头大牛对抗,那不是等着被那头大牛给一脚踢上天嘛……
见到汪伯彦面对李纲的鄙弃不敢再来接话,赵构急忙上前打圆场。
他拉住了李纲的手,满面笑容地说道:“李相国何必如此,汪爱卿如今也是朕的右相,朕还寄望日后李相与汪爱卿一起辅佐朕。使我能够复兴大宋,重整山河。切勿不要为了旧日之事,再多中伤汪爱卿了。”
耳听到赵构一口一个“朕”,一口一个重整山河。
李纲猛地转回头、双眼烁烁地盯着他道:“康王殿下称朕,那敢问您是不是不准备迎回二圣了?您欲重整山河,可为何这些时日以来,我等在野朝臣所见皆是信王兵在与金狗正面抗争、您却大有偏安江南之意呢?”
李纲所言,都是事实。这些天以来,自从赵构南京称帝、再到定制临安以来,无论是在京东的韩世忠、刘光世,还是康王兵马中其他任何一路将帅都未曾有过与金狗一战之绩。
与几个月内接连重创、连连猛打狂揍女真人,杀了拔离速、轰死银术可的刘行相比,赵构自知他的兵马确实在抗金这事上失去了所有发言的权利、更休要去说能让天下百姓信服了……
被李纲如此一问,赵构顿时也被问得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站在另一旁,最擅与猜测圣意的黄潜善眼见到赵构被李纲一言问住,急忙上前。
他满脸堆笑,开口解围道:“李相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只是李相您也该知道。陛下所谴之兵,连北上亢进最后一条路如今都要被信王兵、被那刘行小贼给夺了去。那小贼又未曾通书来邀陛下出兵,与他共同北上杀敌、迎回二圣来。您说,陛下总不能自己去要那小贼放开一条路,使我军可以北上吧?即便是陛下那样做,那刘行小贼怕是也会不肯、因为他多想要篡国必先贪下天大之功呀!”
“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这江山是大宋的江山,他刘行是种家的门徒。”
李纲在黄潜善一番说辞说完后,横眉冷对、侧首望向他一脸正气地说道:“我怎地就不相信,豹林谷会出个奸佞之徒。我怎地就不相信,我在嵩山书院曾授学的士子,会是个篡国之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