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降临到了山东大地上。
四个时辰,整整四个时辰中,五路人马连破三道妖灵组成的阻击线,终于在夜色降临时来到了泗水县城西北二十里处,传说中泗水之渊的附近。
坐在马车上,看着那滚滚河水由西向东流淌,刘行放眼翘望河水中一个巨大漩涡怔怔出神。
种雁翎与杨凌儿一前以后,带着各自四个亲兵坐在马车前后,正在啃食着只有山东这地方才有的大烙饼。
赵金珠看着刘行那出神的样子,皱着没有啃掉烙饼的一角时,却是发出了一声轻语声:“原来山东这样产粮很多的地方,平日百姓吃得也只是这等口粮呀!想一想宫中所食,再尝一尝手中这饼,还真是久居深宫不知民间事、一朝得见甚惊心呀!”
听到赵金珠这话,刘行停住思考。
回头看了看她,苦笑着道:“公主能有此心思,当是万民之福。可是这天下呀,许多人本身出身是布衣草民,一旦登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忘了他们曾经吃过的苦、忘了本。反而变本加厉地掉过头来,往死了坑害百姓。”
一言才落,刘行不由得又想起了胡安国来。
回首重新望向那泗水之渊,继尔说道:“有些人本性不坏,可惜一旦登上高位就忘本。现今只希望我给他当头一棒,能将他敲醒、让他回归本位和我一起竭力为改天道、变天数来奋斗吧!”
“刘哥哥,那胡安国是你的先生不假,他也确实于朝廷、对社稷有策反千儒之功。可是难道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忍让,只是敲打不惩戒吗?”赵金珠听完刘行的话,俏生生地望着刘行问了一句。
苦笑一下,刘行道:“他是我的先生。他是儒林的领袖。我若直接罢了他的官是可以,可是罢了之后呢?儒林大乱,群儒归而复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朝局。定然要重新大乱起来。”
完全变作叹息状,刘行微一停顿接着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可不愿让我主宰这一番天下的百姓,因我一人之念折腾来、折腾去呀!我不怕百姓折腾不起,我怕身边这些人跟着折腾不起呀!”
所谓胸怀天下,刘行心底里都是扯淡,至少刘行不是一个真正心在朝堂、志在天权的人。所以在刘行心底里,只有一个信念是根深蒂固的、那就是别让身边这些人跟着自己遭罪。
然而同样的话,从刘行嘴里说出来以后被不同的人听到,却全然变了个味道。
当听完刘行这番话后。赵金珠心底暗道:刘哥哥说是怕身边的人跟着折腾不起,事实上应该还是不想让我朝万民跟着遭殃。这份心思,不亚于范相国那‘先天下之忧而忧’。这份胸怀,岂是那胡安国可比的……
心中如此想,赵金珠那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神色来。
她依然望着刘行,话语中却略显出了几分阴冷:“刘哥哥,你若怕儒林因你收拾那个胡安国反你,小妹倒是有一个计策,相信能够化解。”
“哦?公主有何计策?”听她居然要给自己献策,刘行顿时饶有兴趣地望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