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非是沧浪海修士,你当然不认得贫道,”秦桑漫不经心回道,心神仍被天凤真羽吸引。
凰王童孔一缩。
无形结界是在保护他们,果非虚言。
结界消失才几百年,就有外域化神游历到此,难道外域人族这么强大?
“道长既然从外域而来,应和我妖海各族无冤无仇,难道想插手我们两域之间的恩怨,帮人族屠戮妖族,就不怕传扬出去,担上以大欺小的骂名?”
这番质问显得是那么无力,凰王也清楚自己是色厉内荏,心头一阵冰凉。
“谁说我们无冤无仇?”
秦桑似笑非笑,扬了扬天凤真羽,“贫道虽是外域修士,却非初次来此,当年贫道修为尚浅,你麾下九凤王手持此翎在七杀殿追杀贫道,贫道此番杀她取翎,也是为了结那桩恩怨,但无意节外生枝。”
凰王闻言惊疑不定,九凤王回返时曾向她禀报在七杀殿的经历,提过她曾追杀一个修士,险些被卷入倚天峰。
但那人当年只是个金丹修士啊!
九凤王已死,无从验证,是真是假也没有意义。
天凤真羽既然落入对方手中,对方岂会主动交出来,不在凤族祖地大开杀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凰王不敢完全相信秦桑的话。
她胸脯起伏,平复胸中怒火,强迫自己冷静,“这么说,道长不会帮人族屠戮我族,插手两域之争?”
“非也,”秦桑摇头,“贫道此来另一目的便是为此,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只要你们识趣,贫道不会再造杀业。你一人恐难以做主,贫道要你带路,同去拜访蛟龙王。”
顿了顿,秦桑看向灵岛外,“快让你那些族人停手吧,否则贫道的身外化身也无法再留手了。”
凰王被本尊困住,化身和魔魂在外面所向披靡。
被人打进祖地,这些凤族妖王已经没有退路,个个以死相拼,凶悍非常。
凰王脸色阴晴不定,长叹一声,发出清鸣之音,外间纷乱骤止。
……
凤族祖地西部。
平静的海面上,一艘法舟破浪而行。
化身立在船头,亲自操舟,凰王站在一旁,脸色冷若冰霜。
行进间,秦桑能够感知到附近有妖类窥视,越往妖海深处数量越多,后面则以蛟类居多。
秦桑了解到,妖海妖族最顶级的部族有三,蛟龙一族和凤族之外,还有金蟾一族。说服这三族,则大局己定。
他光明正大赶去蛟龙一族,丝毫不怕前方有陷阱。
海面空旷无际。
飞驰不知多远。
前方突然水浪四起,海面从法舟正前方向两侧分开,海水高高隆起,如同海中高山,中间有黑影从海底分水而出。
来者共分两队,一队金蛟,一队黑蛟,领头的乃是两个人形长角的妖王。
秦桑本尊不知何时出现在船头,认出这些皆为蛟龙王近卫,却独独不见蛟龙王。
只见两队蛟龙近卫冲出海面,在前方停下,两头妖王远远对秦桑行了一礼,抬手向对方打去,两道水流在他们中间交汇,形成一面水镜,浮现出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龙袍的威武男子,正是蛟龙王。
双方隔着水镜相望,蛟龙王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凰王,抱拳一礼。
“按照人族的礼数,本王该称道长为真人还是真君?本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声音滚滚如雷。
秦桑澹然一笑,也不废话,扬声回道:“称号不过虚名,蛟龙王随意。贫道之愿,蛟龙王想必已经知晓,不知意下如何?”
“真君一言便要让我族退兵,本王怎知不是缓兵之计?”
秦桑哂笑,“贫道若欲对妖海不利,何须缓兵之计,战场上突然出手,你们能逃走几人?还是说,要让贫道将你们各族祖殿一个个摧毁,才愿听贫道调停?”
说到最后一句,秦桑语气骤然转冷。
蛟龙近卫眼中喷薄怒火,却敢怒不敢言。
蛟龙王沉默良久,“真君之前派人传的话,似乎还有未尽之意。”
秦桑看了看水镜两侧的蛟族,“事关重大,不便对外人言,贵族此水镜之术可否传音入密?”
“他是本王族弟,口风极严,真君传音于他,自会以秘术告知本王,”蛟龙王指了指水镜右侧的妖王道。
秦桑点头,嘴唇微动。
不多时,那妖王面露惊容,不敢怠慢,忙以秘术传回祖地里的蛟龙王。
水镜之中,蛟龙王霍然起身。
他很想追问是真是假,但理智告诉他,这位真君不远万里来此,不可能为了哄骗他们。
“贫道可以立因果誓言,”秦桑顿了顿又道,“这是此界修士都逃不过的劫难,贫道希望能得到你们全力相助。解决之后,随便你们如何争斗,贫道绝不插手。”
蛟龙王来回踱了几步,看了凰王一眼道,“本王要联络其他诸族之王,共同商议,再做定夺。”
“贫道在这里等你。”
秦桑回到法舟之中。
水镜散去,蛟龙近卫默默守在原地,没有秦桑命令,凰王也不敢擅自离开法舟。
海面重归平静。
夜色降临。
舟中。
秦桑盘坐,膝上放着天凤真羽,面前摆放着太阳神树。
途中他已察知,天凤真羽之中蕴藏的力量确实是某种妖火,姑且称之为凤凰真火!
秦桑催动《火种金莲》,对准天凤真羽,尝试以秘术收取一缕妖火,并和太阳神树中的南明离火做对比。
“失败了!”
火光一暗,传出叹息声。
但秦桑脸上并无沮丧之色,他能感觉到,催动秘术时,天凤真羽里面似乎出现了波动,至少应该比炼化南明离火容易。
就在他沉思间,秦桑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清脆如七八岁的女童,说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你要死了。”
秦桑陡然色变,目光如利剑,投向太阳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