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秦大夫心里又念叨了几遍,他自然不知道是哪个“翎”字,只觉得竟和断楼之前定亲的那个姑娘名字同音,真可也算是巧合。
是巧合吗?自然不是,这个姑娘就是完颜翎,也不知是苍天悯人,还是造物弄人。
“这心药啊,天下除了自己,谁也调不出来。”秦大夫看着完颜翎憔悴的脸庞,油然而生一种老人对孩子的疼惜之情,温言道:“缘分啊,生死啊,都是由天定,强求不来。孩子啊,你还是得看开一点啊。”
完颜翎摇摇头道:“天定什么的,我从来都不信,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大夫对这种年轻人的执拗感到无可奈何,便道:“这人走了以后啊,都是要喝下孟婆汤的,前世的事情都丢得一干二净。你在这里空自伤心,说不定人家又入凡世,花前月下,难道你还要去和人家争不成?”
秦大夫认定了是完颜翎的心上人去世了,因此说出这一番话来安慰。其实这哪是安慰,旁人听来简直是雪上加霜。却不想这一个“争”字,正触动了完颜翎最敏感的那根心弦。
完颜翎轻轻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但终归化成了一份倔强。
“是啊,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好争的呢?”完颜翎觉得腿似乎恢复了,便站起身,也将秦大夫扶起来道:“老人家,您家住哪儿?天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秦大夫见完颜翎面色释然,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笑道:“我?不用。我家就在附近,而且我走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摔过跤,比你强多了啊。”
完颜翎点点头道:“也好,我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递到秦大夫手上道:“您救了我,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这个给您吧。”
秦大夫想要推开,完颜翎却道:“您就收下吧。就像您说的,要走,就干干净净地走,我也不想再带着它了。”
秦大夫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借着夕阳西下的最后一点余晖,打开檀木盒,可见一支洁白无瑕的玉簪,一看便是不俗之物。
太阳奋尽全力最后一跃,暮色立时笼罩了天空。秦大夫一恍惚,抬头一看,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禁好气又好笑道:“现在的姑娘家家,都没个定性。”想了想,看这支簪子实在是漂亮,心道:“也罢,就拿这个给那臭丫头当礼物吧。”
此时,送新人的队伍也到了莲花峰的脚下,按照华山派的规矩,众人就此散去了。两人沿着小路走到洞口,断楼轻轻挑开秋剪风的盖头。见洞中烛火通明,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了进去。
秋剪风接过玉杯,笑道:“也是!”她夙愿成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打搅心情。两人就此饮下这一杯合卺酒,秋剪风放下酒杯,从怀里取出一叠纸,交给断楼。
断楼有些奇怪,笑问道:“什么啊这是?”打开一看,上面娟娟秀笔,竟是袭明神掌全篇的精义。
断楼有些惊讶,看看秋剪风道:“就这样给我了?”秋剪风点点头道:“当然,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我怎么能再藏着掖着呢?不许还给我!我费了好长时间才抄下来的,眼睛都快看瞎了。”
断楼心中一阵感动,轻轻地抱住了秋剪风。秋剪风依偎在断楼怀里,心中满是甜蜜,想了想,抬起头道:“断楼,我有三个心愿,你可能帮我实现?”
断楼点点头道:“莫说一个,就是一万个,我也必定做到。”秋剪风笑道:“不要那么多,先说第一件。你我这半年来恍然如梦,我要你为咱们这大婚之夜作一首词,就现在。”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断楼一愣道:“现在?这没着没落的,怎么作?你当我是读诗书读傻了的酸秀才不成?”
秋剪风摇摇头道:“什么酸秀才,我嫁的可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怎么能被这点事情难住呢?我不管,就要你作。”
断楼无奈,看看这周围,只好硬着头皮乱吟道:“莲花半载沉浮,人醉红烛深处。归梦罗帐里,却恼夜声簌簌。风住,风住,云外月逐星路。”
秋剪风给气笑了,捶打着断楼的肩膀道:“你这也太不用心了吧,简直就是打油诗嘛。”断楼捉住她的手道:“是你让我作的,现在又来怪我?”
两人笑闹一番,断楼见灯光掩映之下,秋剪风丹唇明眸,娇美无限,不禁心中一荡,向那唇上探去。秋剪风的心噗通噗通直跳,
“臭丫头,出来!”两人吓了一跳,同时退后,断楼抚着胸口道:“谁啊?”
秋剪风想了想,喜道:“是秦大夫!”连忙跑了出去,却见秦大夫正站在小路口,上前道:“秦大夫,白天怎么找您都不在,怎么现在找到这里来了?”
秦大夫眼睛一瞪道:“怎么。不想让我来啊?那我走。”说着,挥袖抽身就要走,秋剪风连忙拉住他,笑着道:“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秦大夫看着秋剪风的脸,笑道:“臭丫头,心满意足了?”
秋剪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多谢秦大夫成全。”却见秦大夫递过来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讶道:“这是?”